“裴淵?!”
“謝望舟?!”
“你怎麼會在這?”
“你怎麼會在這?”
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謝望舟面色鐵青,之前的那些蛛絲馬迹在他瞪着裴淵的幾秒内,終于全部串了起來。
不在本市發展的,能力出衆的,會做法律援助的,目前在海甯市混不下去的同校律師。
他怎麼不知道姓裴的會有這麼好心,還會幫農民工讨薪。
那姓裴的知道善心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謝望舟皮笑肉不笑地嘲諷道:“喲,這不是裴大律師嗎,好久不見,您這尊小佛怎麼來我這大廟了?”
落後裴淵幾步的陸聞笙尬笑了兩聲,他本以為今天謝望舟會去走訪客戶,兩人碰不上,這才讓裴淵這個時間過來,打算事後向謝望舟解釋。
沒想到這對冤家還真是路窄。
陸聞笙來不及感慨,沖着自己助理使了個眼神:“小方,你帶着裴律師先熟悉一下環境,然後帶着去他的辦公室,我一會過去。”
說完他連扯帶拽的把謝望舟拉進辦公室。
謝望舟靠在桌子上,雙手抱臂,冷睨着轉身離去的裴淵,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才收回目光,把視線落回到陸聞笙身上。
“解釋解釋吧,陸律師。”謝望舟撇了撇嘴,“你的飯還真不白吃,還有你弟的小提琴,也不白聽。”
“裴淵他是真有難處,我想着能拉一把是一把。”陸聞笙頗有些心虛,說完他拿起謝望舟的水杯,給他泡了一杯茶,讨好地遞了過去。
謝望舟顯然并不信這種說辭。
“信他混不下去了,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還混不下去了?裴淵這種人面獸心的怎麼會混不下去。
陸聞笙啧了一聲,他把要遞給謝望舟的水杯收了回來,拿出手機,點出一條新聞。
本想接水杯,結果撲了個空的謝望舟更加不滿,直接拿過陸聞笙的手機,仔細看了起來。
已經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了,隻不過那段時間謝望舟手上案子比較多,對外面的新聞并沒有太多關注。
再加上他一向不愛打聽裴淵的消息,當年裴淵悄無聲息地離開京市,更讓兩人的關系降到了冰點。
他覺得裴淵是一個不敢面對現實的軟蛋,剛開始的兩年,謝望舟甚至都不會提起裴這個字,就連姓裴的客戶,他都不願意接待,扔給陸聞笙。
新聞講的很是含糊,隻不過是說裴淵打官司,收了對面的錢,隐瞞了關鍵證據,導緻敗訴,後面是裴淵的律所保下了他。
可沒想到裴淵恩将仇報,竟将律所的商業秘密、客戶信息洩露給競争對手,讓事務所損失了不少錢。
更要命的是,同一個事務所的律師楊霖,站出來指認裴淵,稱對方利用職務之便對自己進行性騷擾,如果不聽裴淵的話,裴淵就不分給自己案子,最後還附上了兩人的聊天記錄。
同性戀、職場霸淩、背刺東家、忘恩負義,任何一條單拎出來,都足以讓裴淵在律師這個職業上判死刑。
最後的結果是裴淵賠了事務所的違約金,解了約,又向那場官司的當事人支付了一大筆錢,這些事才算私了。
而裴淵所在的廣盛律師事務所,是海甯市有名的紅圈事務所,裴淵本來今年年底可以升合夥人的,但出了這事之後,律所把他開了不說,海甯市其他的事務所更是沒人敢用裴淵。
謝望舟越翻越皺眉,手上也愈發用勁。
怕自己的手機折在謝望舟手裡的陸聞笙,趕在對方爆發前,把手機抽了出來,吹了吹并不存在的土:“你小心點,我弟給我買的。”
“裴淵是被冤枉的。”這是謝望舟看完後的第一句話。
謝望舟和裴淵鬥了七年,自然了解對方,裴淵這個人雖然道德敗壞,但這種事,他是斷然做不出來的。
而那個叫楊霖的,隻是說了幾句不知真假的話和發了幾張斷章取義的聊天截圖,憑什麼就斷定裴淵對他進行了性騷擾。
“你怎麼這麼生氣?”陸聞笙挪揄道,“看不出來你還挺重視他的嘛。”
“我生氣?”謝望舟聽完後,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笑出了聲,“開什麼玩笑,我生哪門子的氣,裴淵慘成這樣,我放鞭炮慶祝還來不及。”
要說生氣,謝望舟扪心自問,也隻有一點點,主要還是氣裴淵太蠢。
他大約也能猜到事情原委,裴淵應該是因為幫農民工讨薪,得罪了人,對方設了圈套。
“蠢蛋一個。”謝望舟無情吐槽,裴淵能這麼輕易地中招,才是他生氣的點。
“不管怎麼說,大的律所不缺好律師,不至于冒着得罪人的風險招老裴,小律所更不敢得罪人。裴淵接下來的路不好走。”陸聞笙歎了一口氣,頗為惋惜,“裴淵能力自然沒得說,就算不是同學,我能拉一把也是拉一把的。”
陸聞笙拍了拍謝望舟的肩膀:“放心,我給他安排的辦公室是離你最遠的一間,你倆能見面的機會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