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望舟看着排名表搖頭感歎:“唉,果然沒有考好。”
聲音不大不小,正巧落到站在旁邊的裴淵的耳朵裡。
裴淵:“……”
兩人的争奪持續了七年,直到大學畢業,裴淵離開京市。
當初裴淵是一無所有離開京市的,如今又是一無所有回來的。
他的錢賠了違約金所剩無幾,卻還是想要在份子錢上争過謝望舟,随了兩萬。
到裴淵歎了口氣,看了看銀行卡餘額,果斷地把兩百元收好,蚊子再小,也算塊肉。
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工作,然後再租個房子。
浏覽着網頁上的招聘廣告的裴淵,被手機鈴聲打斷。
打電話的是他的大學舍友,陸聞笙。
“老裴,我聽說你不在廣盛幹了,是真的嗎?”
“對,我接下來打算在京市找個律所。”
“來我這呗,咱都是老同學,怎麼,我這小廟還能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裴淵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陸聞笙也有耐心,等着裴淵答複。
良久,裴淵艱難開口:“聞笙,我的情況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在廣盛打的最後一場官司,沒打好,風評現在很差,算是被廣盛開了的,大律所現在不要我,能去一些小律所就不錯了,去你那裡,白白連累了你律所的名聲。”
“那件事,我當然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廣盛打壓你開除你,是他們識人不清,你要真去小律所就真的毀了,你來我這,我給你的待遇和廣盛相同。”陸聞笙說的誠懇,他實在是不忍心看明玉蒙塵。
見裴淵不說話,陸聞笙接着說道:“裴淵,你的事情肯定會有解決辦法,将來事情解決,占便宜的可是我。”
裴淵想了想,點頭應下:“好,謝謝你,聞笙。”
“謝什麼,就這麼說定了,等你安頓好了就給我發消息。”
陸聞笙說完,在電話那頭似乎是打了個招呼,語調微揚:“朝朝,這邊。”
然後對着裴淵說道:“好了,我和我弟過中秋去了,不管怎麼說,先和家人過個中秋吧,提前祝你中秋快樂。”
“中秋快樂。”
裴淵挂斷電話,才意識到後天是中秋。
自從大學畢業和父母出櫃,斷絕關系後,他已經很久沒和父母過中秋了。
其實之前也很少一起過,父母管教嚴格,每次放假,父母都會壓着他繼續學習,吃飯的時間總會控制在二十分鐘以内,中秋也不例外。
中秋的飯對他而言最大的區别,就是多塊月餅而已,如果考的不好,連塊月餅都沒有,有的隻是打罵和罰跪。
什麼是考的不好,對裴家父母來說,考第二就是不好。
而自從和謝望舟當了同學,第一的位置對裴淵來說,就不太好保住了。
想到謝望舟的時候,他才注意到,那張便利貼還攥在自己手裡,昨晚的事,謝望舟一個巴掌拍不響,自己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他盯着手機很久,才決定要給謝望舟打個電話,也不是想道歉,但也沒想好要說什麼。
裴淵來來回回翻了三邊通訊錄,才記起,自己根本沒有謝望舟的聯系方式。
也不是删了,就是從來沒有過。
上大學那幾年,互聯網還不是很發達,兩人連企鵝好友都沒加過,他對謝望舟的近況并不太了解。
謝望舟的電話沒打出去,倒是接到了一串陌生号碼。
“裴淵,我知道錯了,我那麼做都是被逼的,你可以不可以原諒我這一次,别離開海甯市......”
前男友楊霖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裴淵連話都沒聽完就直接挂了,順便還拉黑了這個号碼。
他和楊霖分手這事已經鬧了一個多月,當初是他追的人。
楊霖和安知南很像,不過倒不是長相方面的相像,裴淵沒什麼興趣搞替身文學,他對安知南又沒有什麼求而不得的怨念,兩人的相像更多是性格脾氣方面的,裴淵喜歡像安知南這種溫和内斂的人。
分手也是裴淵提出來的。
但楊霖一直不願意放手,換了不少手機号,嘗試挽留裴淵,裴淵卻沒有回頭的想法,楊霖背叛了他,他讨厭背叛的人。
就算不是楊霖,就算不是安知南,隻要是這種類型,對裴淵來說,并沒有什麼太大差别。
但絕對不會是謝望舟這種類型。
謝望舟的醜字依然明晃晃地趴在便利貼上,裴淵想字如其人也約莫如此了。
但昨晚的桃花眼卻格外美麗。
裴淵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驚起一身惡寒,便利貼也被下意識地扔到地上。
他本想撿起扔到垃圾桶裡,卻又鬼使神差的打開,鋪平随手夾進一本書裡,那本書又随手扔進行李箱裡。
那本書是他考律師證的時候看的參考書,以後很大概率不會打開。
就像他和謝望舟之間的關系一樣。
裴淵找好了房子,價格低地段好,若不是房主着急出租,可能也輪不到他的頭上。
裴淵感慨着自己的幸運,他也期待自己更幸運一點,京市這麼大,不要輕易碰到謝望舟。
然後,兩天後。
他在辦公室裡,很輕易的碰見了謝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