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再出來的時候,謝望舟看起來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
他擦着頭發往外走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黃色便利貼,裴淵走過去揭下來。
上面飛着幾個大字:“活不錯,賞你的。”
字醜的驚天動地。
裴淵一眼就能猜到是誰寫的。
謝望舟的字永遠像狗爬一樣。
裴淵氣地攥緊了那張便利貼,但這個動作牽扯到了被砸到的胳膊。
“嘶。”疼的裴淵倒吸一口涼氣,他低頭看去,胳膊那處已經出現了淤青,裴淵按住肩膀,轉了一下,幸好沒斷。
他又擡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側臉已經紅腫起來,仔細看去,隐約還有幾絲血迹。
“姓謝的那個混蛋還真是下死手啊。”
碰上謝望舟絕對是個意外。
參加完安知南的婚禮想要回到自己房間的裴淵,就看見一身酒氣的謝望舟立在門口,手裡拿着張房卡,在那重複的刷門。
同樣喝多了的裴淵火氣蹭的上來,他和謝望舟的梁子是從中考埋下的。
兩人的關系以卷成績為起點,以對安知南的感情為轉折點,在暗戀對象面前争前恐後的開屏,進入大學後,績點卷的飛起,各項活動就沒有單獨參加的情況,總要争個高低。
最後竟然收offer時間先後都要比一比。
因為早收到了五分鐘,謝望舟明裡暗裡沖自己炫耀了五個小時。
怎麼,現在連個房間都要争嗎?
裴淵十分不滿,他上前一步,揪住謝望舟的衣領,把人往後拽,然後掏出口袋的房卡。
滴的一聲。
門開了。
裴淵得意地沖謝望舟擡擡頭,意思很明顯:“我的,快滾。”
那雙不太聰明的桃花眼卻會錯了意,直接略過裴淵走了進去
邊走還邊回頭看向裴淵,歪歪頭,笑道:“愣在那幹什麼,快進來啊。”
裴淵不明所裡,隻能跟着謝望舟走。
隻可惜他喝多了,重心不穩眼看要摔,為了防止摔倒地上,裴淵上前兩步,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撲向謝望舟,指望着有人能給自己墊一下。但由于離床太近的原因,兩人一起栽倒在了床上。
兩人離得很近,裴淵微微一側臉,嘴唇就掃過了謝望舟的鼻子,兩人呼吸交纏在一起,因為酒氣的原因,裴淵感覺周遭溫度開始升高,這讓他十分不自在。
他們上次離這麼近,還是謝望舟給他腦袋開了一瓢。
裴淵剛要起身,卻哪知謝望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借力擡頭,在裴淵一臉驚恐中,親向他的嘴唇。
裴淵:“?”
裴淵:“!!”
他想推開謝望舟。
謝望舟醉眼朦胧,十分不滿地望向裴淵,聲音輕浮:“沒你前幾天主動啊,寶貝~。”
裴淵這才反應過來,謝望舟喝多了,把自己認錯了。
怎麼,自己長得很大衆臉嗎?
那邊謝望舟得不到裴淵的回應,也不惱,起身就想把裴淵往下壓,手裡也不安分,摸索着去解裴淵的腰帶。
裴淵明白了,謝望舟這是要上自己。
兩人都喝了不少酒,謝望舟身上的酒氣,絲絲縷縷飄入裴淵的鼻腔,混合着他今日的酒,讓他的意志變得薄弱。
而謝望舟那漂亮的桃花眼,因為醉酒的緣故,眼尾泛紅,擡眼垂眸間俱是風情,僅僅是含笑望向裴淵,便擊斃了他神經元的最後一道防線。
隻是兩人争得久了,上下一事,裴淵自然不會輕易叫謝望舟得逞。
他握住謝望舟不安分的手,往上一拉,裴淵俯下身去,吻在了謝望舟的眼睛上。
這一晚,夢裡夢外,春色撩人,月光透過紗簾,兩人溺斃其中。
似乎那就是一場夢。
可混亂的被子,狼藉的地面以及便利貼上的醜字,無不在提醒着昨晚的荒唐。
他,裴淵,竟然把他的死對頭兼情敵,謝望舟,上了。
這讓自诩光明磊落的裴淵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龌龊。
但僅有的那點愧疚之心,在看到謝望舟扔在床上的二百元錢後,變得蕩然無存。
果然,人是不會變的,謝望舟還是那麼令人讨厭。
裴淵覺得謝望舟裝。
比如考試前一天有同學問謝望舟複習的怎麼樣。
彼時排名千年老二的裴淵支起耳朵去聽,卻感覺謝望舟的視線似乎是落在自己身上,等他再望過去的時候,謝望舟已經低下頭去,隻是嘴角似乎還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對方語氣中帶着遺憾:“這次沒複習好。”
裴淵緊了緊拳頭,覺得勝券在握。
然後第二天,謝望舟還是比自己高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