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容搖搖頭,“如今朝中都對四王府虎視眈眈,我與憐君又能躲到哪裡去?”
就連她身邊的嬷嬷的老家都有人盯着,她與憐君能躲到幾時?還平白要連累他人。
就在這時,緩過神來的蕭映真認出了祝餘,發出一聲疑惑的喊叫聲,旋即便朝祝餘伸出手:“祝餘!”
祝餘一愣,擡手在身上擦了擦,而後俯下身,将蕭映真接過,抱在懷裡。她比上次見時沉了不少,祝餘低下頭去看她,方才還吓得小臉慘白,如今便已經攥着她的發絲,好奇又興奮地看着她和蕭持鈞。
膽子又大又小的。
她看着蕭映真,眼前浮現出小寶胖嘟嘟的臉,白淨又可愛,垂眸思索片刻,她擡頭對看向褚容,打斷了她與蕭持鈞的争執:“不若二位跟我走?”
左右不過也是添幾雙筷子的事。
她又看了眼蕭持鈞,後者還沒有将蕭恒江的下落告知褚容的意思,顯然是得了蕭恒江的囑咐。
祝餘頗有些無語,不僅在心裡腹诽了幾句,也不知四殿下是在謀劃什麼大事,竟然連家人也不知會一聲,徒留人家在京中擔驚受怕。
褚容正在問她要去哪,祝餘将潮生門的事告知于她,問她願不願意去蜀地避禍。
如今蜀地乃是非之地,潮生門又在霧靈山上,險峻僻遠,與其在京中坐以待斃,不如幹脆一走了之,索性有蕭持鈞在京中替蕭恒江看着,也不需要褚容出面,對外便說是病了,自有四殿下的人收拾殘局。
褚容聞言,心下有些意動,但尚有顧慮:“我與憐君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蜀地偏遠,一路上怕是不會太平。”
“那便換個樣貌,叫人認不出來便好。”祝餘伸手攙着褚容進屋,扶着她在銅鏡前坐下,折返回去的蕭持鈞将祝餘的包袱拿了過來。
祝餘從裡邊掏出些前些日子剛用過的易容材料,擦了褚容的胭脂,在她臉上擺弄着,不出片刻,鏡中的明豔美人便成了個面目樸素的男子,祝餘放下手中器具,半坐在她的梳妝台上,目光落在褚容呆愣的臉上,朝她歪了歪頭:“如何?便說是南下尋親,如此一路上倒也合宜。”
褚容摸了摸自己的臉,仰面看向祝餘:“還真叫人有些認不出來,祝姑娘好手藝。”
祝餘搖了搖頭,“就是些雕蟲小技,從前專用來坑蒙拐騙,今日遇上王妃,倒行了樁善事。”
一行人當即收拾好行裝,約定明日一早便一同前往蜀地。
祝餘和蕭持鈞回到客房時,已是後半夜,臨睡前,祝餘提筆給崔南山去了一封信,将褚容和蕭映真的事告知,囑咐他和葉玄通個氣。
葉玄如今對祝餘老往潮生門帶些緊要人物已見怪不怪,但此次有所不同,得先叫葉玄準備着,做好布防,以免有心之人找上門來。
翌日一早,蕭持鈞将人送至蒼梧山下,大夥兒在山腳下的茶館歇腳,祝餘和蕭持鈞在檢查着馬車,褚容和蕭映真不會騎馬,護衛們便扮成尋常家丁,也不敢帶太多人,省的引人注目,餘下的便一路暗中跟在後方,以備不時之需。
四王府收到消息,蕭恒江手底下的幕僚連夜趕來,想要将褚容和蕭映真接回去,直斥他們胡鬧,最後被蕭持鈞攔住,将人勸走。
臨了要出發時,褚容和蕭映真上了馬車,祝餘和蕭持鈞站在車尾,蕭持鈞馬上便要啟程回京,去四王府做好布置,以免消息走漏。
祝餘站在他身前,回過頭看了一眼馬車,仰面看他:“我會護好王妃,你在京中多保重。”
為了感謝褚容替自己傳信隻是一方面,祝餘帶褚容和蕭映真入蜀地亦有私心。蕭持鈞替四殿下辦事,上位者多心易變,若來日真遇上什麼難以脫身的事,今日之事便是上好的籌碼。
祝餘看着蕭持鈞,更何況,她也想知道,那段前世缺失的記憶裡,最終登上高位的是不是四殿下。
蕭持鈞孤身入東宮,殺了蕭應淮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蕭映真在前方催促着,祝餘和蕭持鈞便沒在耽擱,祝餘翻身上馬,蕭持鈞牽着馬仰頭看着她:“路上小心,到了蜀地記得傳信回京。”
祝餘點點頭,手裡捏緊缰繩,日光照下來,有些曬人,她目光低垂,落在蕭持鈞的臉上,忽然有些不舍。
擡眼朝前看去,蕭映真已經縮回馬車裡,沒人看着他們,祝餘倏地彎腰俯身,蕭持鈞似乎料到什麼,低笑一聲,伸手托住她的肩頭,随後唇間便傳來溫熱的觸感。
祝餘俯身過來,重重地親了他一口。
力道蠻橫得很,發出一聲輕響,她自己也沒料到會這樣莽撞,親了就跑,揚起缰繩策馬朝前去,耳尖通紅,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