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全身紅通通的粗壯漢子就朝他們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了。
“怎麼辦呀?”陶夭很有眼色,先是躲在沈卓身後,又拉拉一旁的王玄清袖子,想要将人扒拉到沈卓跟前,做他二人的擋箭牌。
王玄清不慌不忙,倒是也沒反對陶夭的扒拉。
他随手撿起一根地上用來挑貨物的竹竿,舞得行雲流水,一下子抽翻了三四個混混。
邊打還邊搖頭歎氣。
才剛吃的飯呢,不适合立刻打架。
一陣勁風自後脖頸處襲來,王玄清不緊不慢地側身躲開,手腕一扭,便将舉刀的混混繳了械。
另一邊,沈卓掄起旁邊的一隻木桶,“砰”地砸翻沖向陶夭的幫衆。
“你沒事吧?”
“我……”陶夭乖乖站在一旁。
她心中早有計較——反正有王玄清在,當是無礙。
便也不急着腳底抹油。
“你就站這啊!保護我!”她可是弱女子呢!
“呀——”陶夭趁着沈卓回身對敵時,趕緊蹲下。
她從發間拔下簪子,冷不丁地甩過去,精準擊中一個混混的大腿。
“大哥,我們怎麼辦?”不遠處,紅手幫原本的對手——漕幫的老大哥有些怔楞。
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呢?
他眯着眼,看向不遠處正與紅手幫戰作一團的二男一女。
看打扮……是窮兄弟!
漕幫大哥略一思索,就朝一旁的小弟揚揚下巴。
“去幫幫他們!”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自古不變。
混戰中,也不是沒有意外。
陶夭撿了一根船錨幫忙砸敵人,結果瞄偏了,想打的沒打着,
“哇啊……”
“你怎麼了?”沈卓被她的叫聲吓得一激靈。
“我腳!”陶夭真的跳腳了。
她被自己扔出的錨砸到了!
氣得她直接将錨給抛出去。
卻正中一個紅手幫大哥的腦袋。
為首的摸摸頭上濕滑處,像是不可置信,愣了半晌才轉頭看向罪魁禍首。
“看我做什麼?”陶夭立刻指着沈卓:“他砸的!”
沈卓:“……”
不遠處舟上,王玄清才剛一個翻身飛踢,結果落地時,踩到了陶夭随手扔出的船錨鍊條,使盡畢生功力,才穩住沒栽進水裡。
沈卓看着他們,忍住吐槽的沖動,隻是一把扶住陶夭。
紅手幫幫衆見自家首領重傷,哪裡還有戀戰之心,且戰且退。
王玄清順手掏出幾張黃符點燃,扔向天空,喊了一聲:“雷公助我!”
他早打累了,試圖裝神弄鬼。
那符相當精準地落在碼頭吊貨的繩子上。
麻繩應聲而斷,麻袋下雨一樣砸來,衆人吓得抱頭鼠竄。
甚至還連累了漕幫的一些兄弟。
“抱歉……”王玄清摸摸腦袋,後知後覺。
他光顧着省力氣,忘記還可能誤傷友軍了。
陶夭撿了幾張掉落的黃符,煞有介事地塞到一個被砸到半癱的混混懷裡:“你看,天罰這不就來了吧?”
那人開始捂腰求饒。
“……”陶夭看看四周。
她發現,剛才自己跟蹤那人早就趁亂不見了。
“我問你,你們這裡的□□到底是哪裡來的?”吓唬完人,陶夭心滿意足,這才想起正事。
“什麼?什麼□□?”
也不知是裝蒜,還是真的不知道,落單那紅手幫的小弟有些呆滞。
“不說的話,小心我讓他打你哦!”陶夭指指沈卓,威脅道。
“不不不……”混混連連擺手。
“姑娘,我實話同你說吧,你說的那什麼□□,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一扛麻袋的。”
“現在這腰也斷了,我還有一家妻兒老小要養啊!這……”他還在那裡嚎叫,眼前卻突然冒出了一貫錢。
“拿去治病吧。”
“你幹什麼呀!”陶夭撲過去想搶,卻因腳傷蹦跶不了多遠。
再加上那閃了腰的混混護食的動作堪比健康人,可想而知,陶夭的搶錢大作戰失敗了。
“疼疼疼!”陶夭拂開沈卓伸來的手。
這下好了,線索沒找到,反而倒賠了好多,她的錢啊!
虧自己還省吃儉用,就為了把饅頭錢給省出來!
陶夭瞅瞅沈卓,視線又在他荷包上定格。
……對待陌生人像春風一般溫暖,對待自己人倒是正相反!
她開始鬧脾氣。
“我不要你扶我,我要你背我!”
想也知道,臭道士那麼懶,根本不會願意管她。
“……”
究竟是背人,還是抱人?
姑娘家身體柔軟,怎麼着都不對。
沈卓陷入掙紮。
始作俑者卻還在那不斷嚷嚷,同時又用手指點他。
“快點快點!”她不要在這個傷心地多待一刻!
背……
沈卓的目光停在陶夭伸來的手上。
背姑娘的經驗還停留在小時候。
他多少有些怵。
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結局。
沈卓閉了眼,不願多作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