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那個……你家人……陶夭決定直接一點。我是說你有沒有娘子?”
雖然她現在是蹭了張免費的青玄觀道士度牒。
但别說現在青玄觀倒了一大半,就算她真的能住兇宅,和群臭道士睡一起,她哪能睡個安穩覺?
而且那夥食什麼的也不行啊……
想到道觀那素齋,陶夭不由砸吧砸吧小嘴。
又油又淡,說不上來的古怪。
誰知道裡面加了什麼料!
所以,方才看到那雞湯時,她靈光一現,想到的計劃是——蹭蹭沈卓的戶籍。
可如果對方有訂婚的娘子,那她就得去找其他路子了。
“我……”沈卓話還沒說完,就被陶夭給反駁了。
“我覺得你沒有!”
雖然吧,看模樣……陶夭忍不住瞅瞅人。
身形修長,肩寬腰窄。
星眸高鼻,眉目清朗,蕭然如林下之竹。
陶夭咂吧咂吧嘴,同從前那樣品評起男人來。
既有書生的儒雅,也有些俠客的英氣。
就容止來說,确是人如其名,卓爾不群。
要是給他換件衣服,玉帶圍腰,那放一群王孫堆裡,也是個翩翩佳公子吧?
這般人物竟然不是出自鼎食之家,啧啧……
若是放在京城,家裡門檻都得被媒婆踏破了吧?
“……”
“就是沒有對吧~我說對了吧~”
要是有娘子的話,這些天,他怎麼一次都沒提起過娘子?
且那夜,他把自己從牆上拔出來又塞回去時,還有點臉紅。
她眼睛一向好得很,看得真真的!
“我是沒有議親。”陶夭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沈卓隐隐有些憋屈。
不過這也是事實。
好人家的女兒不會考慮他們這種人。
“你今年幾歲?我覺得你也老大不小了吧?”長相看着挺成熟的樣子。
“怎麼還不托人相看相看?”陶夭句句戳人肺管子。
“咳咳……我不需要。”
他也從未考慮過娶妻之事。
在鎮上,他的生活,除了賣棺材,就是在亂葬崗上撿些死因各異的屍首,練習勘驗之術。
完事後,再送他們一口親手制作的棺材,讓他們入土為安。
佛家對葬法的态度是因地制宜,随順因緣。
沈卓自覺,他也是因緣之一。
期間,他也不是沒有碰到疑似被害的屍體,也向裡長報告過。
可對方卻不理他,覺得他多管閑事,毀壞屍體,就差沒把他送官糾辦。
也因了這事,鄰裡鄉親都知道他做了什麼,除家中有白事的,就更不願意靠近了。
沈卓知道,要讓人接受很難。
便隻能做好自己,唯問心無愧四字而已。
“而且我沒有老大不小。”他才滿二十好麼!
“那你到底幾歲?”陶夭繼續追問。
這問題很重要的!
聽出對方語氣裡滿是懷疑,沈卓有些氣悶:“弱冠之齡。”
“哦……”原來隻是長相顯深沉。
莫非這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可弱冠也不小了啊,那你是……”陶夭小手捂嘴,“莫非你是好南風?”
這也……不是不行啊。
倒不如說是更好,她不用擔心對方會對自己有什麼圖謀。
其實陶夭就是一早就有了決定。
故而不管對方如何,都會覺得好。
“不是!”沈卓有些莫名。
這姑娘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莫非是自己有什麼舉動惹她誤會了?
“你怎會如此想?沈某并無特殊癖好。”
“我就問問,問問啊……”見對方很有可能會被自己惹毛,陶夭語焉不詳起來。
怎麼京裡就沒有這般人物呢?
要是有的話,那她就會先下手為強了呀!
也不至于淪落到抛下一切跑路,甚至被四海通緝的地步了!
不過還好她往南跑了。
古人誠不欺她,這江南果真是人傑地靈呀!
不說臨時夫君了,假戲真做她也不是不能考慮。
畢竟還是很好看的麼。
也是個好人。
嗯……
力氣也大,這她已經領教過了。
陶夭的視線漸漸下移。
大約是因為被沈卓救了兩次,陶夭不免開始用有色眼光看人。
沈卓被她看得有點毛。
他下意識察覺到——這姑娘腦袋裡可能沒裝什麼好東西。
“陶姑娘,你究竟有何事?不妨直言。”
被她這麼盤問,沈卓多少有些不舒服。
明明應該已經很習慣了才是。
這麼多年,他不争也不搶。
也不辯駁什麼。
反正辯也無用。
“那個,你也知道,我路引同包袱丢在山寨了。”陶夭摸摸胸口度牒,決定先鋪墊一下,免得驚了這江南水鄉裡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青年。
“所以……”
“姑娘是想知道如何補辦路引?去縣衙就可以……這樣,等明日,我陪你去?這幾日你都可以在此住,我去住殓房。”補辦公文的手續有些繁瑣,考慮到陶夭人生地不熟,沈卓如是建議。
“我……”陶夭又開始眼神閃爍,要是可以補辦的話,她還用得着在這裡低身下氣地求人麼?
再說她是想要長期飯票!
見陶夭神色莫測,沈卓有些疑惑,“怎麼?姑娘可是有難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