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陶夭的上半身僵在半空,雙手無措地揮舞着,顯得既狼狽又滑稽。
她身下床闆因為這一撞,又發出一陣咯吱聲,仿佛在抗議自己承受得太多。
誰能想到,陶夭的腦袋竟整個陷在了床幔内部的牆壁中。
“這……這什麼情況?”半晌,陶夭的聲音才響起,有些悶悶的,像是被牆壁給吞了。
“哈哈哈……”一旁,王玄清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我沒見過有人頭能卡得這麼精準!陶夭,你真是太有才了!”
“王玄清!”陶夭氣得想跺腳,由于整個身體都趴在床上,看上去更像小雞撲騰。
“陶夭!你等等,别動!”沈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小心翼翼地探身進床,試圖握住她肩膀。
偏偏陶夭不配合。
她腦袋動不了,雙手卻揮得更厲害了:“沈卓,你快幫我!我頭都快成方的了!”語氣滿是委屈。
“你别急,我這就幫你拔出來。”沈卓溫聲安撫,雙手試探着輕輕用力,卻見陶夭的頭一點都沒有松動,反而因為他的動作又發出一聲悶響。
“哎呦!”陶夭痛呼一聲,“疼疼疼!不行!再這麼拉我就真成床頭挂件了!”
還是床和頭都分離的那種!
“對不起對不起!”大冬天的,沈卓竟是覺得自己的額上蒙了一層薄汗,“我再輕點……”
在幾次艱難的拉扯後,沈卓終是将陶夭的頭如拔蘿蔔般從牆裡拔了出來,她重心不穩,因為慣性直接跌進沈卓懷裡。
“陶夭,你别動,我給你看看……”還好,對方沒有如他尋常所見的被毆打至死的那些屍體一樣,慘不忍睹。
沈卓目光不離陶夭的腦袋。
還好,有些灰,但沒有出血。
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捂着額頭,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你這麼‘英雄救美’的嗎?一件破衣服,你至于搶麼!”
沈卓無奈:“我不是故意的,情況緊急……”
“緊急個頭!”陶夭氣鼓鼓道。緊急感是有,不過都是從頭頂傳來的!
“啊——”她忍不住摸摸腦殼,突然又驚呼一聲。
“怎麼了?”沈卓瞬間緊張起來。
“你看那洞……”陶夭好奇地伸出手,五指探向牆上那個被她撞出來的黑洞。
“……我看看……”王玄清揉了揉自己笑得酸痛的肚皮,也湊上來查看。
他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兒工夫,自己所查之事就有了線索。
“貧道沒說錯吧,陶夭她本身就是太歲,腦袋竟然能撞出個密室來……”
陶夭當即轉頭呸他:“隻能說明道長你算卦根本不靈!我這明明就是鴻運當頭嘛!裡面肯定有寶藏!”她笃定點頭。
“……”沈卓深吸一口氣,恢複了些許從容:“既如此,不如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那我們是不是還得找找暗門?”陶夭興奮搓手。
“不必。”
“?”陶夭忍不住挑眉。
“咱們有沈卓。”王玄清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哦!”陶夭忍不住猛拍他背:“看不出來,你還是有幾分智慧的。”
“……”
沈卓看了看那被撞出一道縫的牆壁,又看了看眨巴着眼,滿是期待狀的陶夭,輕輕歎了口氣,擡手卷起袖子:“你們先退後些。”
“沈卓,你行不行啊?”陶夭偶有良心發現的時候,“不行就讓王道長上!”
跟着王玄清兩日,她已經發現了——這人身形掩在道袍裡,看似單薄,實則極穩健。
一雙手修長幹淨,指腹和掌緣卻有繭痕。
這種繭她見得多了——那是常年練習武藝的迹象。
明明是練家子,非得裝成個養生道士,真是陰險!
“放心。”王玄清對陶夭的腹诽渾然不覺:“有沈卓就夠了。”
沈卓聞言,默默地看了王玄清一眼,沒再多說什麼。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按在那松動的牆上,稍一用勁,隻聽咔嚓一聲,周邊牆體應聲而裂。
“看吧,大力出奇迹。”王玄清拍手贊歎。
沈卓盡力忽視耳根升起的熱度,裝作鎮定自若地擦擦手上灰塵:“應是可以進去了。”
陶夭興奮地撲上前,卻發現洞口有些窄,她轉頭皺眉:“這個洞……怕是隻能爬進去吧?”沒等沈卓回應,她就開始爬了。
“……”他本來想說那可以再弄大一點的。
“哇……”這不,才一會兒陶夭又出幺蛾子了。
這會兒她是胸口這塊卡住了。
“别亂動。”沈卓忍不住歎氣,又開始摸索牆壁,準備拆家。
隻是,他那修長的手指在一次錯位的動作中,準确地……碰到了某個柔軟的地方。
空氣突然安靜。
陶夭愣了兩秒,随即雙頰開始迅速升溫。她結結巴巴地開口:“沈卓,你、你剛才……”
沈卓身形微僵,臉色從耳根一路紅到了脖子,手忙不疊地縮了回去:“對不起!方才……是手滑!”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小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陶夭的眼神空洞地瞪向遠處的漆黑,半晌才道:“……沈卓,下次拆牆記得帶工具!”
今天晚上這棺材匠淨拿她當工具使了!
沈卓一怔,随即認真點頭:“你說得對,下次我一定注意。”
“哈哈哈……”一旁的道長終是沒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