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明從網站查到考試他合格了,他直接從網絡申請了證書郵寄,機構人員答複一周内會把證書寄到,快的話三天就可以收到。常月明數着日子等着岘青回來,他本來想打電話和岘青分享考試通過的快樂,但是岘青回家好像很忙,信息回複的不及時,有時早上的信息要等到深夜才集中回複一下,常月明料定她回家可能比較忙,就沒有打過電話免得打擾到她處理正經事兒。
他最近回家住的多,雖然考試通過了很開心,但是還是有預謀的在常太太面前賣力出演難過。常太太每日看着兒子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郁郁寡歡,也着實有點繃不住心疼,忍不住唠叨:“月明,你幹嘛要離開禹市撒?待在爸爸媽媽身邊,還能有個照應。你出去了,媽媽會擔心得睡不着覺的。父母在,不遠遊。你想去哪個大城市?這樣好不好,媽媽出錢你假期去那裡玩一個月,一個月不夠,二個月的假期都在那裡玩足夠了吧?”
常月明打死不松口,何況他已經拿到了證書,他硬話軟說,拖了椅子半靠着常太太:“媽媽,我還是想去金市看看發展機會,不行我再回家陪你們撒。可是媽媽,我好窮,怎麼辦?”
常太太看着自己一點點養大的傻兒子,寡言少語的,很少說軟話去軟磨硬泡,不禁好奇:“金市到底有誰在,看你鐵了心要去的樣子?”
常月明笑着拿話搪塞:“金市是國際化大都市,充滿了各種機會,我想去看看呗。”常太太料定沒有足夠的錢,常月明也下不了什麼出門的決心。
她想要捏住這個命門,不會輕易松口的。她佯裝傷心:“兒大不由娘咯。”她不置可否的端走自己的飯碗轉身進廚房了。
常月明從母親那裡聽出了松動,他也知道突破口可能就在母親這裡了,準備再去追擊一下,短信來了,他快快吃完飯就回房間了。
岘青回家了二周,常月明看她今天有空主動發了短信來,就問她:回來禹市的票是什麼時候,我去接你回學校。
岘青回他:還沒買票,我沒帶什麼東西回家,就背了一個小包,不用接。
常月明追了一句:要給你驚喜,所以我一定要去接你。
岘青答了信息:一會兒去看看票再打給你。
岘青原計劃在家繼續整理歸檔一下展會裡收到的各種資料,常月明好像也憋了什麼大招,她又有些好奇。岘青的包裡時常裝着變臉娃娃,有時無聊或者煩悶時候,會捏在手裡翻轉一下。她翻出娃娃來,轉到木臉那一面,放在桌上戳戳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就去買回禹市的票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想起常月明,就好像在順心裡最柔軟一塊的毛,那裡容易打結仿佛又很容易撫順,毛茸茸的卻好像并不由己。她買了票走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吳城的老街區種有很多淩霄花,已經有花開放了,她突然看到前邊有個男生身形和常月明差不多高瘦,也戴了眼鏡,穿了黑色的派克大衣,白色褲子,尤其走路慢悠悠,帶點四方步的樣子,隻是他的頭發兩側鬓發挑染了一點不惹眼的土色,不會是常月明,但是走路的樣子太像了,這樣隻有三分像的背影讓她突然特别想見到常月明。
她撥通了常月明的電話:“我明天下午四點到禹市,票買好了。”
常月明在電話裡笑了:“好,我明天下午來接你。”
岘青輕聲問他:“你在哪兒啊?”
常月明本想讓她猜猜,但是聽她說要回禹市了,一開心就直接漏了底:“在江邊走。”
岘青閑閑追着:“一個人啊?”
常月明厚厚的聲音傳過來:“嗯,你聽.. ”他蹲下身子,把電話靠近江水,江水和海水一樣晚間漲起來,一陣一陣的江水湧來拍打着岸邊的石頭,刺啦刺啦的…聽着江水沖刷聲,岘青突然講了一句:“我好想你啊,常月明。”
常月明收起了電話到耳邊:“你剛剛聽到江水聲了嗎?”
岘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嗯嗯。”
常月明拉開嘴角:“禹市的水直接流向你那裡呢,順着漂下江就可以看到你啊,劉岘青。”岘青在電話裡跟着一起笑了起來,兩個不會講電話的人講着江水悠長。
劉岘青走出車站,常月明低頭在手機上打字,岘青沒有行李趁這個空檔她躲在人群裡故意繞開常月明的視線,晃了一個大圈後來到他背後,常月明看到到了時間,人開始集中出站,就放下手機在人群裡仔細尋着劉岘青,他是真的喜歡插兜,初春的天氣有點倒春寒,他穿的大衣裡面帶毛的,領口毛茸茸的透出來,加上他毛茸茸的褐色頭發,站在離人群遠一點的地方搜尋,像一頭桀骜等待的獸。
岘青蹑手蹑腳跑上去,從背後抱住他,他猝不及防身體應急準備閃躲轉身後用胳膊推開,聽到岘青的聲音他身體軟下來接住了岘青,已經伸出去的胳膊換了方向圈住她。
岘青出門從不看天氣預報,她穿得不厚,臉冰冰的,常月明拉開大衣,岘青鑽進去,銀色山泉的味道淌了常月明滿懷,他低頭蹭蹭岘青的頭發說:“冷不冷啊,穿這麼少一點,會感冒啊。”岘青埋進柔軟溫暖的大衣裡,靠着常月明,好像窩在安全暖和的洞裡,常月明有香香的太陽味道。
常月明車上有備用的衣服,他拿了一件大衣給岘青裹上,才去開車。岘青看到車上有很多新買的零食,有些好奇:“你家最近有小朋友做客啊,買這麼多零食。”常月明笑了:“對啊,最近準備和一個小朋友出門玩,就提前買了零食路上哄哄她。”他一邊拉安全帶一邊偏過頭看向劉岘青。
岘青才意識到這些食物都是專門買給她的,拿過來打開看看,各種巧克力和巧克力制品,岘青樂了:“謝謝,不過準備去哪兒玩啊?”
常月明繼續看她翻口袋:“去了就知道,怕不怕,把你賣到大山裡去做山頂洞人。”岘青突然摸到一個小盒子,朝常月明晃了晃,打開看到一對桂花金耳釘。“聽說它們寓意是矜貴,不管是金桂,還是矜貴,都覺得很襯你。”
岘青合上盒子,記憶回到茶室那晚,她懂這是他遲到的歉意:“這是還沒出貨,擱這裡的糖衣炮彈啊。到時我就說你可比我值錢多了,我不得好你也得給我做個伴兒。”
常月明看她接受了這份道歉,拉開嘴角,不再多說。他習慣右手開車,他把手放在方向盤的右下握着,岘青看他這個人開車也漫不經心的:“常月明,有誰的歌可以放嗎?”
常月明答她:“周傑倫,可以嗎?”
岘青說:“好啊,在哪兒?我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