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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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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的心在對方壓低聲音的控訴裡,突然轉為悲傷,一切都好似被她搞得稀巴爛,她闖了大禍,利刃不僅刺穿自己,并沒有放過對方,她本來以為第一次從酒店出來,她刻意回避自己的想法,不細想權當一記悶棍永沉海底永不提起。可人是終究架不住内心的拷問,你越按下,它越反彈;你越不憶,它越翻騰。今天這些話劉岘青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說出來,隻會放在心裡,葡萄酒不停發酵也好,永遠封在木桶裡,原來一切隻等一次揭蓋而出,笑足你的自欺欺人。

“你讓我怎麼辦?”常月明小小聲埋進這句在歎氣裡,“我能怎麼辦,岘青?”

岘青心裡的悲傷似壓闆裡扭擰的檸檬汁液崩開,七竅裡的酸澀漫上來,她将家中最近的情況、自己的迷茫與不安、徹夜難眠的煎熬、故作鎮定的僞裝,以及進退兩難的困境,如同鐵木機上的經緯線般,一針一線地鋪陳開來。

岘青從未和一個人說過這麼多話,她總覺得,許多話一經她的口說出,都會變淡,開心變淡到還不錯,難過變淡到不至于,就這些就能讓你欣喜若狂,就這樣就能讓你沮喪萬分,這些自我感知都會讓她覺得說出口真是難為情。

起初,她難控的淚水亂飛在臉上,但随着叙述的深入,她的語氣逐漸平靜,思路清晰得仿佛早已在心中排練過無數遍。常月明察覺到,她似乎早已在内心與自己對話過無數次,絲毫不見情緒上頭慌不擇路的措辭混亂,看來是一盤按在心裡沒消停過的老賬目了。她倒是挺沉得住氣,心裡存了這麼多事兒,竟然之前一絲風都沒吹來過,她把自己纏成蜘蛛精躲在洞裡,巍然不動。

常月明那些并不需要對方回答的嚣張問話,他虛招實打裡多半也都是萦繞内心的糾結和抱怨,他隻是想當面宣洩出來,他笃定劉岘青能聽懂,就像他一早笃定對方的心意,隻是不知深淺,他想求證的不過是後者。

岘青的話一句不落被常月明盡收耳中,他的眼睛仿佛西伯利亞的湖泊步入了夏天,溫暖的關切在其中流動,一掃往日的審視,他沒有回避過她的目光,他的眼神裡隻有“我在聽,你慢慢說” 。他的雙手恢複了忙碌,起身燒了一壺開水,換了利川紅的紅茶,遞給她一大杯子溫熱的茶水。

劉岘青接過茶杯,隻因她在常月明的眼裡看到難有的關切,她深埋的問題好像有被溫柔對待,那些傷口久不愈合而發炎的芥蒂也在逐漸消解。她貪戀柔軟的常月明,哪怕是短短一刹那,她都願意賭上不計前嫌重新來過,她之前也苦惱自己總是那個招手即來的存在。當下她洞明的心已經掐斷了這段感情的未來,才願意把狼狽不堪的自己放上烤架任人翻轉。

劉岘青不想再待在茶室了。坐太久了,放下空的大茶杯,她想去走走。常月明買完單,陪她一起走出大門。

沒走多遠,情緒宣洩後的疲憊讓岘青有些走不動了,而她又不想很快回學校,她想賴在這個柔軟少見的常月明身邊多待一會兒。她想了想,對常月明說:“我們一起坐公交車回學校,好不好?”

常月明點頭:“好啊。”

兩人一起走向公交車站。常月明看她實在走不動,半開玩笑:“我背你?”岘青笑了,常月明蹲下身,她馬上乖乖趴到他背上。

常月明調侃道:“劉岘青,你有120斤吧?不輕啊。”

岘青有些難為情的笑起來,嘴巴是不饒人的:“屁咧,我沒過百,是你身體不行才覺得背不動吧。”

其實常月明并不覺得她重,長手長腳的她自己努力固定住身體,小心翼翼生怕壓壞他。他喜歡看她被刺到後機智回怼的樣子,因為不這樣的時候,她總是心不在焉地囤在一旁,像一團故意揉皺的紙團,有意将自己藏起來,不被看到。

坐上13路公交車後,劉岘青開心地打開一點點車窗。常月明坐在她旁邊,兩人占據了最後一排的最高位置。夜晚的車廂幾乎空無一人,常月明覺得這個時候的乘坐公交車挺舒服的。窗外的燈光明明暗暗地灑在岘青身上,仿佛一盞盞點亮他内心某個角落的黑夜。

常月明輕聲問:“你家裡的事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如果覺得我現在幫不上什麼,我也願意聽你說說。”

岘青最喜歡他這種聽完不急于回應,會想想清楚的方式。而過很久的現在說的這些話,也是她喜歡的。她點點頭:“好,暫時沒什麼。”常月明能這樣站在她身邊,已經足夠了。

想到這些,她擡手拍拍常月明的膝蓋,輕聲說:“謝謝你,常月明。”

常月明在明暗中勾起嘴角:“感謝收到了。不過感謝就感謝,下次别動手動腳的。”兩人各自偏過頭,一起笑了起來,兩個幼稚鬼。

兩個喝多了茶的人被沖走了睡意。13路的終點站是西苑後門,也是始發站。他們本應在學校藝術館站下車,但常月明坐在外側,故意不讓岘青出去。岘青試圖從他腿上跨過去,他卻擡高腿攔住她。岘青隻得重新坐下,使勁推開他的腿。

别看常月明瘦骨嶙峋的,力氣不小,他故意不讓,她死活推不動一點。岘青想要全力推開他,他卻閃身站起,若不是他及時擋在過道上,岘青差點跌出去。

常月明大笑着走向後門,岘青惱火地跟在後面。下車後,常月明快步走開,料定岘青會追過來回擊他。常月明小跑起來,岘青拔腿追趕。西苑後街兩側種滿了高大的梧桐樹,路燈的光從樹隙間灑下,路上有光,人身上也有光。

常月明見岘青追不上,自己也有些跑不動了,便停下來,領了她無力的兩拳。兩人重新并肩而行,常月明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

岘青笑着回答:“喜歡你不喜歡我咯。”

常月明伸胳膊夾住她的頭,岘青低頭想掙脫,他卻用了一點力擰着不讓她得逞。

岘青索性擡頭湊近他的臉,反問:“常月明,你不喜歡我什麼啊?”

常月明一怔,開始分神思考這個問題。岘青趁機掙脫,聽他說道:“不喜歡你喜歡我咯。你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憑什麼喜歡我。”

岘青笑了:“可能了解了覺得你腦袋空空,就不喜歡了,哈哈哈。”說完,她笑着跑開,常月明果然又追上去擰她的腦袋。

岘青藏在心裡的話是,她喜歡常月明那顆沒有煩惱的腦袋,甚至他總是直言不遜的淡然。她從小敏感多思,與生俱來抗拒過分濃烈的人事物,不願被卷入排山倒海的沉重裡。她隻想挖出一小勺的自己,在離開自己一段距離的地方和人分享快樂,她說喜歡不喜歡自己的常月明,也不算假話。

她的喜歡裡,想象力占據了很大一部分。那些不确定裡,仿佛她可以為所欲為,篡改一切,化成自己想象中的動人模樣。

而常月明,卻想要實實在在的自己站在這些喜歡的星光裡,而不是對方想象中的自己,他要真真切切的自己被确定的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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