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結果還是照舊。
隻除了。
高雪琪。
“喂?”
“雪琪,我們家最近出了點兒事,你能借我點兒錢嗎?”
許悠跟高雪琪直接開門見山。
“怎麼,你也要拿錢去賭?”
“你……”
輕飄飄的字眼,帶着嘲諷的意味,和以往的高雪琪大相徑庭。
許悠怔了一怔。
“許悠,你都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跟在你身後那麼多年,你終于也有家道中落的一天。”
“……”
“……”
許悠挂了電話,看向不遠處的藍天。
原本還晴空萬裡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烏雲籠罩。
街面上依舊車水馬龍,她不明白,短短幾天時間,世界怎麼就變了個樣。
父親爛/賭,母親病重,昔日的親朋好友,唯恐避之不及。
甚至還有人落井下石。
可明明一周前,她還是個父疼母愛,身邊被親朋好友環繞的幸福小孩。
許悠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場想要即刻逃離的噩夢。
她直直朝着馬路中央走去。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你沒長眼睛是不是,沒看見有車開過來嗎,你想死别拉上我陪葬行不行,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遇上你這個碰瓷的。”
一個帶眼鏡的中年男人從車上走下來,對着許悠破口大罵。
許悠恍然間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馬路中央。
從挂掉電話,到剛剛,中間發生了什麼,她竟然沒有一絲印象。
許悠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
許悠,媽媽還在醫院裡等着救命,你現在在幹什麼?
許悠匆忙趕回家,将整個家裡搜了一遍,最終從衣櫃角落裡找到一個裝着幾張散錢的紅包。
以及,一沓寫給許天志的欠條。
許天志為人豪爽大方,身邊的朋友不少,也曾借過不少錢出去。
這些年,借出去的錢多,可收回來的卻很少很少。
陳瑜為此曾跟許天志念叨過幾句。
最終也不過得到他一句“都是朋友,遲早會還”搪塞過來。
許悠看着欠條上的一個個名字,裡面的大部分,她都曾見過,也都知曉他們的家庭和公司地址。
許悠沒再繼續浪費時間,當即去了那些叔叔伯伯所住的小區。
這些人所住的小區安保大都很嚴格,沒有戶主的允準很難進入。
可偏偏,他們的電話無人接聽。
半天下來,許悠隻靠着自家房産的門禁系統,找到其中兩戶人家。
可對方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是她,并沒有人開門。
其中一家,許悠甚至在大門外,已經看到屋裡的女主人和保姆。
可任憑她怎麼拍門,還是沒有一個人過來。
許悠又找到那些人的公司,試圖去公司裡堵他們。
可她到底還是年輕了些,那些人隻當她是來鬧事的人,并不理睬。
甚至那位素日裡經常來他們家做客的李叔叔,還直接下令讓保安趕她出去。
隻有一位,主動見了她。
那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老闆,許悠對他的印象并不深。
隻聽許天志曾經提起過一兩句,說是他沒有原生家庭托舉,走到這一步并不容易。
“悠悠,你們家的事情叔叔已經知道了。”
他從櫥櫃裡拿出一次性水杯,給許悠接了杯熱水送到她面前。
“張叔,我今天來并不是問您借錢,隻不過我媽病重,在醫院裡等着我拿錢救命,我隻希望您能把當初借我爸的一百萬還給我,讓我能把我媽從鬼門關裡拉回來,成嗎?”
張嚴歎了口氣。
“不是張叔不還你,實在是公司已經幹不下去。”
他從抽屜裡拿出兩份文件,推到許悠面前。
一份,是破産申請書。
而另一份,則是債權債務清單。
許悠大緻掃了一眼,心裡已經明白怎麼回事。
她不知道這兩份文件究竟是真是假,也無力再去分辨。
“可是張叔,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知道您很難,可我們也到了人命關天的危急時刻。”
“這樣,我也不求您今天能全部還給我們,哪怕您先今天先把我媽做住院和做手術的錢給我們,讓我們熬過這一關,您看行嗎?”
明明是債主,許悠卻讓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裡。
可即便是這樣,李嚴也沒能将這筆錢全數給她。
他把自己的支付寶餘額亮給許悠看。
6785塊錢。
他說這是自己身上所有的錢。
如果她要,即刻全數轉給她,可再多,他也拿不出來。
可代價,是要拿回那張欠條的原件。
許悠氣得漲紅了臉。
拿6785來抵100萬。
這麼無賴的話他也能說出口?
許悠的胸腔被憤怒填滿,她想把手裡的水杯潑在張嚴的臉上,想直接掀了桌子一走了之。
可然後呢,媽媽還在醫院的病房裡躺着。
100萬換6785是不劃算,可也總比一張廢紙爛在手裡要好不是?
許悠忍了又忍,拳頭握緊又松開。
“好,我答應你。”
張嚴當場把那筆錢轉到許悠的賬戶。
許悠臨走前,他又叫住她。
“悠悠,看在我跟你爸認識多年的份兒上,叔叔最後再幫你一次,建工的劉成應該也借過你爸的錢,你手裡應該也有他的欠條。”
“他今天下午要去“顧氏”參加招标,你如果去那裡堵他,或許,能要回一部分錢。”
許悠擡眸看他。
雖然這些年她醉心玩樂,沒有跟随許天志進入商場曆練。
可商場八卦她還是聽到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