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怪了。”
這個包是許悠去年生日的時候,許天志陪她去商場買的。
許悠隻背了兩周,就放在櫥櫃裡,再沒有動過。
她分明記得,自己把發票塞進了包包裡面沒拿過來。
“您再看看,是不是哪裡看走眼了?”
看着鑒定師手裡的那款康康,許悠心裡不知怎麼心慌起來。
“不用再看了,我确定這支是假的,您聞一下這支康康的味道,正品康康應該為小馬家特有的防腐藥水味道,而這支的味道顯然不是。”
“另外您再看五金,正品的五金外表光滑色澤飽滿,而這支的外表略微發暗,這個地方還有些微的褪色,這些都是正品不該出現的情況。”
鑒定師放下包包,又拿了幾條項鍊送到許悠和陳瑜面前。
“我們再來看這串紅玉髓四葉草手鍊,鋼印應該很清晰,可這串卻有些模糊,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款手鍊每個葉片對應的珠子應該是10顆,而您這款卻隻有9顆。”
“……”
鑒定師又依次将剩餘的包包和首飾解釋了一遍。
不出意外,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有鑒定為假貨的理由。
除了她最近一直背的那款托特包。
還有之前許天志送給她們的藍寶石項鍊和戒指。
也被鑒定為天然锆石。
關于這一點,鑒定師雖沒有十分确定,可聽他們的語氣,想來不會再有什麼變數。
雖然鑒定師說得有道理,許悠和陳瑜還是不放心,又找了幾家其他二手奢飾品店。
可無一例外,得出的結論和第一家如出一轍。
許悠和陳瑜的心一點一點涼透。
坐在回家的車上,許悠耷拉着腦袋,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
“媽,我還是想不明白,這些怎麼就變成假貨了呢,明明是我們從正品店裡買的?”
陳瑜看着手機屏幕上近幾十個未撥通電話。
胸口又在隐隐作痛,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應該是你爸把正品掉包了。”
她的聲音不似以往,似是有氣無力,呼吸也有些困難。
“可我的那些在我的保險箱裡,我爸怎麼可能,不對,今年過年我爸看見我打開保險箱了,他知道我的密碼。”
許悠轉頭跟陳瑜說,卻發現她的面色慘白,額頭沁了一層汗。
“媽你怎麼了,媽,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許悠連忙從包裡拿出硝酸甘油給她含上,可含過之後,她的疼痛還是沒有緩解。
見這副情形,許悠來不及回家,直接吩咐司機去附近的醫院。
幸好他們送醫及時,經過一晚上的搶救,陳瑜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這樣的情況,陳瑜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可吃藥也沒能夠緩解,這還是第一回。
聽醫生說,她的情況目前并不樂觀,需要住院檢查,很有可能還需要手術治療。
聽到住院和手術,陳瑜當即從病床上坐起來,說自己的身體沒什麼問題。
雖然嘴裡這樣說着,可身體很誠實,才剛剛走了兩步,臉色又瞬間變了色。
通過這幾個月,許悠對冠心病有一定的了解。
她當即決定住院,又不顧陳瑜的意願,将小金庫裡最後的錢沖進醫院的就診卡裡。
可那些錢隻能讓陳瑜在醫院裡住院一周,想要繼續接下來的治療甚至手術,她根本沒有多餘的錢。
許悠人生中第一次痛恨自己鋪張浪費,竟然連給媽媽做手術的錢都沒有。
她突然想起來家裡的那些金飾,如今這個緊要關頭,她已經顧不得什麼嫁妝。
許悠拜托護士照顧陳瑜,自己則急忙趕回家裡去取金飾。
許悠回到家中,保姆張媽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聽說陳瑜身體住進醫院,張媽二話不說放下行李,趕去了醫院。
許悠來不及流淚,她上樓從保險箱裡取出裝有黃金的盒子,又急匆匆去了附近最大的金店。
她原以為,保險箱裡留下的黃金至少不會有假,可現實還是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經過高溫火槍融化過後,原本應該融為金水的金飾,竟然盡數變黑。
許悠看着那些被燒黑的金飾,心中最後一點希望徹底崩塌。
陳瑜還在醫院裡等着錢做手術,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該怎麼辦?
她究竟該做些什麼,才能救回媽媽?
借錢!
對,時間不等人,當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借錢讓媽媽做上手術。
許悠從通訊錄裡找到秦剛的手機号。
電話響過兩聲後被人接聽。
“喂?”
“秦叔是我,悠悠。”
許悠穩了穩心神,準備簡要說明一下狀況,再提借錢的事情。
不料。
“你們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許悠剛剛醞釀好的詞卡在喉嚨裡。
“秦叔,我……”
“雖然說我和你爸之前關系好,可親兄弟也得明算賬,你知道的,人一旦涉了賭,再想出來可就難了,這一點我幫不了你爸。”
“秦叔,我知道,我爸的問題誰也幫不了他,我今天給您打電話,是想問您借……”
話還沒有說完,直接被秦剛打斷。
“悠悠,這個檔口,我不想摻和你們家的事情,以後也不想摻和,你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吧?”
許悠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說出話來。
“子謙是個傻小子,一心撲在你身上,我能看得出來你對他沒有意思。”
“既然這樣,我不希望看到子謙拿着我們家的錢,去填補你們家的窟窿。”
“我們秦家,也決不會接受一個家裡有人嗜賭的媳婦過門,絕對不允許。”
許悠握着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他話竟然出出自于秦剛之口。
這些年他沒有女兒,每每來到許家,都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每次秦子謙有的東西,她都必定會有一份。
甚至于兒時,他們家還曾經專門為許悠留出過一間卧室。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第一時間選擇跟她們割席。
眼淚無聲無息擠滿了整個眼眶。
許悠吸了吸鼻子,強忍着讓自己堅強。
她又從通訊錄裡尋找其他人的名字。
父親的好友們、她的朋友們,通通打了一個遍。
除了秦子謙,和因為時差尚在睡夢中的唐歆然。
這些人的電話,或是無人接聽。
或是響了一聲被人挂斷。
又或是,直接被人拉黑。
許悠不死心,又重新撥打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