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沈清羽是他唯一的女兒的未婚夫,也未能阻礙他宏圖之志。
玉想衣伸出左手看向掌心。
他左手的掌紋已經很淡了,但其上一條深可見骨的陳舊傷疤卻始終未褪。
其實系統在時,玉想衣可以兌換系統商城中的藥物洗掉傷疤,商城中包羅萬象,無論何等神奇的藥物都有,祛疤膏隻是其中最常見的那一類,他甚至不需付出多少精神點就能輕易得到。
但他從來沒有洗掉自己的任何一條傷疤。
人的記憶是很短暫的。
有些事情,傷疤比人記得更牢固。
他原本的計劃不過是逼沈琳琅退位榮養,陳景軒掌實權後,有沈清羽的輔佐,石家軍的守衛,守住墨城也還算是容易。
直到他眼睜睜看着石靳一刀捅進了沈琳琅的腹中,猝不及防間,他正與沈琳琅對視,她眼中倒映出了自己的表情,與沈琳琅面上的驚詫一般無二。
沈琳琅甚至還未能轉換出痛苦的神色,便倏然倒地,死不瞑目。
玉想衣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卻隻來得及轉身,空手擋住了石靳的攻擊。
“為什麼?”
他聽到自己這樣問。
石靳心情頗好,竟不吝給了他解釋。
他說,玉想衣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敏銳,日後定是墨城勁敵,若不就此扼殺,他心不安。
這般荒唐,但當時的玉想衣沒有時間辯駁,他轉身便跑,卻跑不過一個知名武将的追殺。
不過那一刀并未插進玉想衣的體内,沈清羽替他擋住了這一刀。
他們相攜逃進了墨城最南面的林子裡,石靳立刻下令放火燒山。
本以為兩人命皆休矣,誰能想到,石靳之女石嬌兒為救夫婿,竟也闖進了林中。
縱使石靳立刻叫停,也為時晚矣。
玉想衣看着沈清羽追随石嬌兒而去,徒留滿地血腳印,卻也無力追尋。
他吸入了太多的毒煙,再次醒來時,就已被封在冰中了。
時隔多年,如今再想起,依舊觸目驚心。
玉想衣手攥成拳,勉強抵住了左手的顫抖。
他與陳景軒謀算石靳性命,也已謀算了三年。
這三年通信不知凡幾,誰知竟在不知不覺中,小白兔轉眼進化成綠巨人,他才是那個被人耍弄與股掌之間的小醜。
玉想衣自嘲的笑笑。
枉他一直自诩看透人心,他三年前看不透石靳,如今也竟看不透陳景軒。
“也不知暗十二那邊如何了。”
玉想衣輕輕蹙眉頭。
總感覺他忘了些什麼。
——
“頭,我們還不動手嗎?”
暗七性子一向最急,忍不住一再催促暗十二。
看前面場景,再晚點出手,總感覺再不出手,這底下迷宮裡都要翻天了。
“别吵。”
暗十二煩躁的看着前面,陳景軒和他那個妹妹已經快掐成一團了,缪王卻依然被捆綁在木架上,他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緊緊扣住他四肢的木架,不知用的是什麼材質所制,仿似緊緊與被迫困守之人貼合,嚴絲合縫。
木架之上竟還雕着繁複的花,更有藤蔓蜿蜒盤旋其上,底色本為正常黑木之色,卻泛着不詳的紅光。
木架之下,是一八卦陣樣的地基,其上符文雕刻的層層疊疊,幾無下腳之地,看着便怪異透頂。
他的夜視能力一向很好,此時看着這個奇怪建築周圍開得過分繁茂的花,總感覺這花看着也很熟悉,但就是認不出是什麼花來。
不是所有的花開都是吉兆。
這花開得過分繁茂了,無風自搖曳,乍一看竟似吸飽了精氣的妖物一般。
他轉頭看向暗一,暗一依舊朝他搖搖頭。
暗十二再次蹙起眉頭。
要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