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反應極大,他猛的站起身來,床頭小塌上剛剛喝完的湯藥碗被撞掉,在地上碎成幾片。
與此同時,屋外人也沖了進來,就連屋内房梁上都有道黑影探出頭來。
玉想衣這才發現長樂紅的要滴血的雙眼,眼中帶着極度的恐慌和不可置信。
沖進來的守衛和梁上暗衛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他這臨時小屋裡究竟被塞了多少人?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按照世俗的想法來看,他這算是自殺。
且是在一次吐血重病之後莫名尋死。
如今他說了和跳水之前同樣的話,很難不讓人想到,他是在釋放一種“我想要再次尋死”的信号。
而現在這麼多人,都是被塞來緊盯着他的。
守衛們格外用心,屋中一丁點聲響也惹得他們緊張萬分,要進來查看。
他為大昭苦心經營這麼多年,這點該有的愛戴還是有的。
玉想衣撐起身,望着屋裡屋外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他,他有些感動,也有些終究要辜負大家心意的怅然。
但更多的是一種延遲社死的修囧感。
謝謝,人雖然被救活了,但他已經死了。
他知道那些人欲言又止是想問些什麼。
想想自己以後出門,可能莫名其妙就要被問一句"軍師為何尋死",他就知道,自己這死亡任務是必完成不可了。
他已經看見門口有人悄摸轉身要跑出去找人報信了。
唉……
眼見着一點小事又要被鬧大,玉想衣撐着頭喊道:“大柱,二牛,回來!”
兩個衛士聽到軍師叫他們名字,都表現的很是震驚,又分外激動,就轉身跑了回來。
說起來,玉想衣也是很無語。
某次他花了大價錢抽獎,意外得來了“熟知領地内所有屬民的名字”這個雞肋的技能。
他當時為這大筆的能量值心疼了好久,真沒想到,竟能用在這時候。
而且,這個技能竟然沒有被系統收走。
他看着屋中人們,安撫的朝他們笑笑,說道:“我無事,隻是打飯了藥碗,收拾了便罷了。你們都回去吧,門口這般冷,不必在這守着。”
守衛卻是不依。
其中一個隊長模樣的人上前來:“保護軍師是我們的職責,日後我等會日夜在軍師門口守衛,這是王上的命令。”
說完,他擡眼望了一眼床榻上倚靠着的天人一般的男子,似是被刺到一般,又垂下眼來:“也是我等的心意,大昭不可一日無軍師,萬望軍師惜重自身!”
玉想衣看着眼前幾人,再次歎氣。
總有些事難做,也總有些情難違,罷了。
他其實很想說,這世上離了誰都沒什麼問題,但看着眼前年輕衛士們亮晶晶的眼神,他一時說不出口。
“謝謝,那便勞煩你們了。”
衆人行禮後邊
看了一眼影影幢幢的房門,他轉頭就看向梁上晃悠悠還未收回腿的暗衛:“暗十二!”
梁上腿一抖。
缪家暗衛都是缪萬希一手培養的,
玉想衣不喜歡暗衛文化,但也阻擋不了現在人豢養暗衛、死士的熱情,所以他隻能當做視而不見。
所以他按理來說是見不到暗衛衆人的,更不可能知道眼前的是暗十二。
但他偏偏就是知道了。
“遠離我的房子,一百……不,往二百米外去!王上那裡,我自去解釋。”
不知是不是他喚暗十二點名字,讓他對于“軍師知道他,所以能做他的主”有了一種邏輯鍊接,他竟真的悄然離開了屋子。
感覺到屋中真的沒有旁人了,玉想衣這才松了口氣。
他真的,極其讨厭,屋内有一個時刻監視他的人存在。
尤其是,暗衛的感知可比長樂敏銳多了,若有暗衛在,他做很多事情都不會那麼方便了。
還有最後一人……
玉想衣誠懇的望向長樂:“長樂啊,我是真餓了,這次真不是想支開你。”
長樂一臉不信。
玉想衣看看他的表情,再想想自己以前比鳥兒都要少的食量,尤其是每次病了卧床休養時,是真的可以整整兩天不進一口飯食的。
今日他用了朝食,後又灌了這麼多苦藥汁子,代入長樂,他也覺得他是在欲蓋彌彰,找什麼借口啊!
玉想衣躺回床榻,摸摸咕噜作響的肚腹,看來今天這頓餓他是非挨不可了。
他這就想辦法去死,不讓人快活,竟還不讓人吃飽,這日子,真是過不了一天了!
玉想衣還是高估了原身的身體素質,即使有他的靈魂之力支撐,玉想衣還是半夜發起高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