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裳聽得入神,美目流轉,細細打量着四周,時不時輕輕點頭。
嘉卉在一旁興奮得小臉通紅,眼睛亮晶晶的,拍手說道:“這個房子真的很好,小姐也有自己的房子了。”
葉冰裳微微點頭,可那眼中卻陡然閃過一絲傷感,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略帶哽咽:“是啊,我們也有房子了,若是我跟娘親在住在這裡該有多好。” 說着,她微微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揪着衣角。
嘉卉趕忙上前,輕輕握住葉冰裳的手,輕聲安慰:“小姐,夫人在天之靈定會欣慰,您終于有了安身之所。您往後的日子定會越來越好的。”
就在葉冰裳仍沉浸在傷神之際,蕭凜從庭院小徑緩緩走來。小徑上鋪滿了細碎的鵝卵石,他腳步輕盈,帶起一陣微風,吹得路邊的花草輕輕搖曳。他看着出神的葉冰裳,眼中滿是關切,輕聲問道:“冰裳,怎麼樣?”
葉冰裳與嘉卉忙行禮,身姿優雅,齊聲說道:“參見殿下。”
蕭凜微微擺手,臉上帶着溫和笑意,那笑容如春日暖陽,能驅散一切陰霾:“冰裳,今日我一下朝便趕來了,就怕你安置新家會有諸多不便。我特意為你安排了幾個出宮的宮女,她們手腳勤快,做事細緻,還有照顧你弟弟的奶媽,經驗豐富,定能悉心照料你的生活起居。另外,我還從軍隊退役人員中精心挑選了一些護衛,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武藝高強,定能護你周全。” 說着,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人上前。
葉冰裳接過,眼中滿是感激,眼眶微微泛紅:“多謝殿下,殿下事事都為我和清卓考慮周全。”
而後,蕭凜又命人拿來了一些嬰兒用的被子和葉冰裳的衣物,他輕輕撫摸着那柔軟的被子,說道:“這些都是為你弟弟準備的,你看看可還合用?這被子是用上等棉花所制,輕柔保暖,孩子蓋着定會舒服。”
葉冰裳感激道:“殿下如此費心,冰裳感激不盡。”
說着,他又從袖中拿出一千兩銀票遞過去,眼神誠摯:“這是給你的,你拿着,日常也可多些用度。想買些什麼,不必拘謹。”
葉冰裳連忙推辭,雙手亂擺:“陛下已經賞賜諸多,無需再給我這許多錢财了。”
蕭凜卻執意要給,他向前一步,将銀票輕輕放在葉冰裳手中,握住她的手:“冰裳,你我不必見外,這些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你且安心收下。”
冰裳微微颔首:“多謝殿下。”
蕭凜的目光立刻被清卓吸引,他快步走到清卓身邊,附身蹲下,看着清卓那可愛模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溫和的笑意,眼睛裡滿是寵溺,輕聲說道:“這孩子生得如此可愛。” 說便伸出手,手指微微彎曲,輕輕逗弄清卓,手指輕輕觸碰着清卓的小臉,清卓竟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善意,咧開小嘴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還發出 “咯咯咯” 的笑聲,那笑聲清脆悅耳,仿佛能驅散世間一切陰霾。蕭凜見狀,更是笑得開懷,臉上的酒窩都顯現出來。
葉冰裳在一旁看着,眼中滿是溫柔,輕聲說道:“看來他很喜歡你啊。”
蕭凜擡起頭,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認真地對葉冰裳說:“冰裳,清卓這麼可愛,你若不介意,我能當他的哥哥嗎?”
葉冰裳欣然回應,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意:“當哥哥當然可以,清卓有你這個哥哥是他的福氣。”
蕭凜微微擡起頭,眼神堅定地看着葉冰裳,鄭重其事地說道:“冰裳,我定會護好你和你弟弟,不會讓你們受到絲毫傷害。若有人敢動你們分毫,我定不輕饒。”
原本靜谧的郡主府,刹那間被一陣喧鬧粗暴地打破了安甯。一群人仿若潮水般,從青樓方向浩浩蕩蕩地湧來。為首的老鸨,滿臉怒容,氣勢洶洶,剛一闖進府門,便扯着嗓子高聲叫嚷:“嘉卉,你個小蹄子,給我滾出來!”
葉冰裳正在屋内靜思,聽聞外面傳來這般吵鬧之聲,秀眉不禁微微一蹙,輕聲問道:“究竟何事,竟如此喧嘩?” 話音剛落,月瑩心急如焚地匆匆跑來,單膝跪地,急忙禀報:“郡主,外面有一群人強行闖了進來。聽他們所言,葉府之人竟将嘉卉的賣身契賣到了青樓,如今這夥人是來抓她回去的。”
葉冰裳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怒不可遏地說道:“什麼?葉府怎敢如此膽大包天,做出這般下作、令人不齒之事!”
就在這時,那青樓老鸨扭動着肥碩的腰肢,一步三搖地走上前來。她滿臉橫肉随着走動而微微顫動,擠出一絲得意洋洋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道:“喲呵,這不是尊貴的郡主殿下嘛。您瞧,這嘉卉呐,如今可是我青樓在冊的人了,我自然是要把她帶回去的,還望郡主行個方便。”
老鸨說罷,見葉冰裳并無讓步之意,頓時臉色一沉,猛地一揮手,惡狠狠地對着身後那群五大三粗的打手們喊道:“都愣着幹什麼?給我把人搶過來!哼,賣身契在我手中,鐵證如山,你們就算去官府告,這嘉卉也得乖乖跟我走!”
嘉卉吓得花容失色,渾身顫抖,連忙躲到葉冰裳身後,雙手緊緊拽着她的衣角,聲音帶着哭腔,顫抖不已:“小姐,小姐,我真的不想走啊,求您救救我。”
葉冰裳正準備開口回應,蕭凜眼神一凜,立刻上前一步,将葉冰裳穩穩護在身後。他神色冷峻,目光如刀,直直地盯着老鸨,冷冷說道:“你這惡婦,休要在此放肆嚣張,郡主府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老鸨上下打量了一番蕭凜,見他氣質不凡、渾身散發着威嚴,心中雖有一絲忌憚,但依舊嘴硬道:“你又是哪根蔥?敢來管我青樓的閑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蕭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帶着寒意的冷笑,沉聲道:“我乃六殿下,冰裳之事便是我的事,今日這閑事,我管定了。”
老鸨一聽眼前之人竟是六殿下,原本嚣張的氣焰瞬間矮了大半截。但她仍心有不甘,猶豫片刻後,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原來是尊貴的六殿下,草民有眼不識泰山,失禮了,給殿下請安。”
蕭凜面色不改,寒聲說道:“郡主府不是你們尋釁鬧事的地方,還不速速離去!”
老鸨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嘉卉的賣身契,舉在手中晃了晃,說道:“殿下明鑒,這嘉卉的賣身契可是千真萬确。我也是按青樓的規矩辦事,總不能白白損失了這姑娘不是?”
葉冰裳見此情景,目光堅定,說道:“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就此罷休,放嘉卉一條生路。”
老鸨眼珠子滴溜一轉,心中暗自盤算,随後試探着說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姑娘資質絕佳,在我青樓那可是能成頭牌的苗子。若是贖回,沒個一千兩銀子,實在難以交代。”
蕭凜聞言,眉頭緊緊皺起,不悅道:“一千兩?你莫要貪得無厭,獅子大開口。本王給你五百兩,此事就此了結。而且,本王還可保你青樓日後平安無虞。否則,就憑你今日擅闖郡主府之舉,你這青樓怕是也難以再開下去了。”
老鸨心中暗自權衡,一想到若真得罪了六殿下,往後日子必定不好過,雖滿心不情願,但也隻能無奈說道:“罷了罷了,五百兩就五百兩吧。”
葉冰裳朝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迅速拿出銀票,恭敬地遞給老鸨。老鸨接過銀票,仔細查驗無誤後,将賣身契轉手遞給葉冰裳。葉冰裳接過賣身契,目光掃過上面的字迹,随後當着衆人的面,雙手用力,将那賣身契撕得粉碎,片片紙屑如雪花般飄落。
嘉卉見狀,眼眶瞬間濕潤,感動得熱淚奪眶而出:“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往後餘生,奴婢一定盡心盡力,好好伺候小姐。”
葉冰裳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嘉卉的頭發,溫柔說道:“你這傻丫頭,說的什麼話。我既将你帶在身邊,便斷不會讓你再遭受他人的欺淩與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