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潼把她定在門内,随後進到裡卧去處理手機上的公務。
這件套房本來就是給客人暫時休息使用的,相對她們在東林住的酒店要緊湊一些,外屋隻有一張辦公桌椅,齊白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默默立在原地低下了頭。
......她也想玩手機。
顧月潼連着看了三封郵件,又讀了兩個文檔,終于得空伸個懶腰。
結果出門一看,齊白子半靠着門,已經睡着了。
不同于平常在她面前低頭說話的樣子,齊白子仰頭靠在門闆上,雙眸緊閉,唇瓣微張,嘴角處還有幾分濕潤......
顧月潼腦子裡冒出個詞:憨癡可愛。
她走過去把齊白子推醒:“去裡邊躺一會?”
齊白子登時一哆嗦,抹抹嘴角,還以為顧月潼在說反話:“不用了顧總,對不起,我......”
完蛋了完蛋了,“顧總喜好”裡明确寫了,不得在上班期間走神,否則輕者開除,後者挨罵再開除......
想到既定的結局,齊白子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邊幹脆不解釋了。
等武皇下令吧......
下一秒,她聽見顧月潼說:“去吧,睡一會,退席我叫你。”
齊白子吞咽口水:“不用......”
然而顧月潼直接把她推進卧室:“别沒精打采的。”
齊白子回過神,看着被關上的門,好奇:她看起來小小一隻,哪來那麼大勁兒?
顧月潼坐在椅子上,翹起腿刷手機。
微博裡的特别關注已經兩天沒動靜了,齊白子并沒有新的碎碎念産生。或者有,但沒發出來。
顧月潼盯着屏幕裡“小白子”的主頁微微出神,她一看見齊白子那個樣子就有點頭疼。
她是讀了她的微博“日記”,對她産生了幾分憐憫,但日常表現也還好吧?勉強算是正常相處。
有必要讓她刻意避嫌麼?
顧月潼比她年長幾歲,但也還在年輕人的行列裡——工科姑娘腦直,偶爾還胡思亂想,這她是知道的,韓知語以前也是這個樣子,不過韓知語要比齊白子好得多。
起碼相處中,韓知語不會時刻怕她生氣......齊白子那提心吊膽都快寫在臉上了。
顧月潼私下裡不算是格外高冷的人,隻能算是話少一些。
她是個低能量的人,每天撐起一副面皮搞那些高能量社交,或者在公司應付亂七八糟的人,一回到自己的地方就需要閉關養神。
齊白子已經分散她許多注意力。
她簽了合同,齊白子可以安心在自己身邊,她自認為做的足夠多了。
至于能不能繼續工作,就看齊白子自己了。
整天一副時刻驚恐,想看見怪物一樣的态度,這讓顧月潼感到煩躁。
她把自己歸類進“不太講情分,但也留足情面”這一類人裡,公事公辦,但不刻闆。
可能齊白子聽到些什麼,或者培訓時外包公司和她說了什麼,導緻她對自己産生固有偏見。
顧月潼暫且不想逼她太緊,隻希望她能盡快意識到:顧月潼是個人。
顧月潼是個人,不是機器,也不是程序。
所以她可以接受助理在工作中開小差、做錯事、說錯話。隻要不太過分。
......
齊白子不知道在她休息的這期間,顧月潼已經出去應酬一撥人又回來了。
不少小公司的高管也是奔着顧月潼來的,縱使她不想,也架不住顧賀竹的死亡轟炸:她列了一個清單,要顧月潼去一一應付。
問起來,這些人都是顧賀竹從前的合作夥伴介紹來的,關系匪淺那種。
顧月潼感覺自己才是助理,顧賀竹的遠程助理。
哪個總裁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自嘲過後,她強迫自己恢複笑臉,把齊白子叫起來,一同去吃飯。
她其實是打算走的,但下午還有一撥人。
所以午餐時她不得不和霍步坐在一個包廂裡。
她選了距離霍步最遠的位置,他的正對面。兩邊都是其他公司的總裁,一桌子人能量大到在古代能推翻一座城。
菜已經上齊,顧月潼卻沒心思動筷子,她默默聽着耳邊來自其他人對霍步的恭維,還有霍步時不時接個電話,去恭維别人。
思緒飄遠,她不由得再次想到齊白子。她側頭看了看身後方,不出意外的話,齊白子就站在一門之隔的走廊裡吧。
“顧總,怎麼不吃飯?”霍步突然說話,他才挂掉一個電話,是某領導打電話來給霍步集團賀生。
“是飯菜不合胃口?”
顧月潼思緒被拉回來,她擠出微笑:“不餓。”
“看來是剛才的糕點上多了,顧總貪吃。”霍步調笑,身旁的兩個男人跟着一起笑,“還是個小女孩呢。”
顧月潼胃裡翻江倒海,抿唇不語。這桌人裡她年齡最小,偶爾被調侃也沒人肯為她說話。
顧月潼開始思念齊白子,要是她在,肯定已經找借口把她叫走了。
霍步卻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拿起手裡的高腳杯,說:“别惦記你那個小助理了,她餓不着。”
顧月潼冷笑一聲,下意識想回怼一句,卻突然心裡一緊。
霍步他......似乎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