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某人的暗罵從下車後一路持續到公司。
如果沒有最近幾次頻繁見面,杭觀雨都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麼多可以罵人的花樣。
準時?
準什麼時?
憑什麼準時?
她又不是長赢的員工,說到底她們現在也隻是合作關系而已。
見面就見面,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時間嗎,幹嘛還像五年前那樣由某人單方面做主?
反正她決定了,周六她才不會準時出現,最快,也是在這人耐心快要耗盡出現。
畢竟她現在掌管着公司,又不是五年前的閑人,多的是可以拖延的借口。
“小杭總,這是未來幾天的行程。”助理在她進入辦公室後送來要簽字的文件和這幾天的安排。
“這個,是什麼?”她指着一條周六的行程問道。
“這是彭氏集團的小女兒訂婚,上周發來了邀請函,請您出席。”
聽着助理解釋,杭觀雨才想到與之相關的一些消息。
最近她忙着處理公司的事,又得分精力給時不時閃現的某人,都忘了這則被外界炒得沸沸揚揚的新聞。
隻有浏覽江城本地新聞時,才注意到一些内容。
“都有哪些公司的代表會出席?”杭觀雨還記得杭槿管理公司那會兒,的确和彭家那邊有點交集,不過這種場合她很少參加,以杭氏近日頻頻出現在頭條的情況來看,她如果出席恐有搶風頭的嫌疑。
“彭家很疼這個小女兒,而她這次的訂婚對象也來自于江城實力相當的人家,所以基本多半名企都收到了邀請函。”
助理很快列出幾家公司拿給她看,杭觀雨接過平闆,視線不受控制地黏在“長赢”上面。
她長吸一口氣,喝完手邊杯中的涼水。
“還有彭家提前放出了消息,本次訂婚儀式将不會邀請任何媒體出席。”察覺到她在擔憂什麼,助理适時補充。
“好,知道了,我會盡快決定。”杭觀雨應道,滿腦子都是那個後視鏡中的“準時”。
剛才還決定要拖延見面時間,如果同意去這場訂婚儀式的話,豈不是一早就要見到她。
還要在人前裝不熟。
可如果這次不去的話,對杭氏的未來顯然是弊大于利。
這個問題她思考了幾天,到了周五晚上仍然沒有結論。
杭槿和杭語眠昨晚已經打來電話問她的決定,她含糊了幾句,最終也沒給出答案。
直到周六淩晨,才終于決定要出席。
比起杭氏的未來,她個人的感受沒那麼重要。
演戲而已,她向來擅長,有什麼可怕的。
*
然而,滿腔的自信卻在宴席開始前十分鐘化為烏有。
這種場合大家多會提前到達,她提前半小時趕到,與不同的賓客講了很多漂亮的場面話。
上任三月有餘,今日多數公司的代表都對她不再是一無所知。
尤其最近她讓杭氏轉危為安,更是在這個圈子内引起不小的轟動。
無法一直認定是夥伴還是敵人的各位在與彭家寒暄後,又都陸續圍在她身側,或有心或無意地探問着杭氏這次究竟是得了哪位高人相助。
杭觀雨忽視掉那些不加掩飾的羨恨,假裝剛入行不久的新人,文不對題地陪着諸位兜圈,始終沒有落在主旨。
時不時,還借着禮貌環視的掃視找尋着某個身影。
隻不過傳聞中會出現的女人就如她未答的問題一般,遲遲不見影蹤。
幾分鐘後,杭觀雨提前安排助理打來的電話響起,她抱歉地笑笑,假裝接到的是杭槿的電話,朝一旁走去。
今天能被請到這裡來的都各有各的聰明,有人看出她在裝傻,不願在這種場合搶彭家的風頭。
也有人聽出她不過是杭氏的表面接班人而已,真正的掌權人還是暫時在國外陪小女兒養病的杭槿。
總之杭觀雨做足了戲,短時間内應該沒人再來給杭氏設什麼陷阱——畢竟這些聰明人才不願意陪她這麼傻的傀儡玩。
彭家的長輩崇尚自然的生活環境,别墅的主建築由幾個規模不同的花園共同環繞。
杭觀雨是第一次來,對這邊并不熟悉,隻一心朝着人少的地方走,手中還握着假裝通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