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與缺氧的共同作用下,杭觀雨的意識消失在聽到答案之前。
等再醒來時,已快到中午。
這間酒店離杭氏不遠,洗手間有人提前為她準備了一套化妝品。
所有的種類,包括口紅色号都是她最常用的那款。
洗漱台的鏡子上貼了張便簽,上邊是許吟風潇灑的字體:「訂了午飯,直接打電話」
下面是一串數字。
記憶暫停在昨晚女人坐在車廂的樣子,她再怎麼努力往下想都是空白一片,連帶着前面在私廚的種種,都變成了自帶加速器的混亂片段。
附近餐廳的外送很快,她吞着鮮掉眉毛的粥,忽然不再糾結。
哪怕沒有心意相通,她也覺得許吟風之所以做這些,一定是昨晚答應了那個請求。
畢竟上次她這樣細心準備還請人送餐也是因為不舍。
因為還想再繼續。
許吟風若不願答應,恐怕早該将她删除了,更不可能再将她從車裡送到酒店。
還有幾天就是酒會,她就快能得到答案了。
*
江城市郊的一個橋洞下,許吟風正坐在昨晚被杭觀雨在私廚附近看到的那輛車内。
幾分鐘後,車窗被叩響,她看清來人,眸底的冷色又添了一層。
“風總幹嘛這麼生氣?難道是因為昨晚?”見她臉色不好,溫繁諷笑道:“之前風總又不是沒有收到過我和她見面的照片,難道不知道我們是朋友嗎?”
“朋友也分遠近,你沒有和我說過你們是每年一起過生日的關系。”許吟風從後視鏡中正視向她。
溫繁避開她的視線,嗤笑:“風總,您都在杭氏找内線了,幹嘛還那麼在意她發現内線是我呢?”
這次許吟風沒有再答,片刻後從副駕的手提包内取出一個牛皮紙袋。
“今天之後不要再見面了,内部文件的最終版收到後,我會派人把剩下錢給你。”
溫繁接過沉甸甸的紙袋,滿意道:“放心,你隻要将我下午給你的最新數據在明天你們的董事會最終秘密會議上宣布,就一定能獲得多半選票。”
“你怎麼肯定杭氏的最終方案不會更改?”
溫繁把紙袋收好,無奈反問:“風總,難道之前我給您的那些文件有哪份出過錯?包括上次,那份最終提案的PPT,不也和你特意趕去杭氏會議室看到的一樣嗎?”
那天溫繁就坐在會議室,至今仍對許吟風從機場臨時調頭趕去杭氏的行為難以理解,明明在會議開始之前她都将隐藏方案發給這人了。
就算不到現場,也能看到和許家父子一樣的内容。
“我還真挺好奇的,你推掉在媒體那兒刷臉的機會趕到杭氏是為什麼,該不會,還是為了她吧?”
許吟風淡淡瞥了她一眼,看向窗外:“你做這些,總不會是因為錢吧?”
被她噎回來的溫繁了然笑笑,把東西收進背包:“懂了,人總會做些世俗理解不了的事。”
關門聲響起,許吟風看着後視鏡中走遠的背影,正要按下啟動鍵,又聽車窗被叩響。
這次是前車窗。
“反正以後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再見了,看在合作這麼久的份兒上,我就再多嘴勸你一句。”
溫繁将手肘搭在降下的半扇車窗上,将笑未笑地看着蹙眉的女人:“人生沒有那麼多兩全的選擇,怎麼選都會後悔,就要看你此時此刻究竟更在乎什麼了。”
她說完,重新戴好墨鏡,“最後再送你條内部消息,雖然她平時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但最讨厭騙她的人,如果不想她永遠恨你,最好提前給點暗示。”
幾分鐘後,橋洞下的兩輛車隻剩一輛,不遠處的鐵軌有火車經過,許吟風在轟鳴聲中解鎖手機,将提前編輯好的消息按下發送。
「按原計劃進行」
那邊很快回複收到的表情,她按了鎖屏鍵,将手機砸向旁邊座位。
轟鳴聲逐漸消失,她收回視線,重新拿回手機。
淹沒在衆多聯系人中間的某個聊天框還沒有新消息,她遲疑幾秒,終沒有在車子啟動前點擊“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