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但還欠許總那麼多錢,我總要抓緊時間還清才行啊。”演到這步,杭觀雨不禁暗歎那個表演網課不僅超值還很有前瞻性,前幾天她才剛學完如何對沒有确定關系的人陰陽怪氣,沒想到今天就能身臨其境。
“抓緊時間?”
不等她做完給網課續費的決定,就聽到降了幾個聲調的女聲。
“杭小姐是準備急着去哪兒啊?”許吟風的視線已經完全從電腦上挪走了,這會兒正兩手交疊着撐在颌前。
桌上的冷色燈光渡滿了兩片條形鏡片,折射進眼底,反襯出似笑非笑的底色。
“哪…哪都不去…”
表演課的示例對戲演員沒有許吟風萬分之一嚴肅,僅是一句疑問,就讓杭觀雨生出冷汗。
她連聲否認,又添了幾分讨好:“我隻是想早點把錢還給許總...”
“然後呢?離開江城?”
再一次被迫中斷,杭觀雨默歎了句麻煩。
猶豫幾秒後,還是放下手機走近,蹲伏在女人身邊,雙臂輕落在她膝蓋上方的絲綢睡袍上,擡眼笑道:“我還有幾個月就要畢業了,如果不能留在杭氏,說不定就會去别的城市呀。”
她語氣柔和又平緩,無形的牽引力懸在兩人之間,很快便引得垂眸看她的許吟風伸手撫向毫無攻擊性的眉眼。
但本該順暢到達的目的地卻被杭觀雨半路截停,輕輕将女人看似柔情的威脅攥在掌心:“許總,是不想我離開嗎?”
許吟風平時不常佩戴華貴的飾品,今天沒有裝飾的骨節修長分明,在杭觀雨指尖若有若無的遊走觸碰下仿若溫潤又無情的白瓷。
“不能留在杭氏的話...”許吟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像是在思考着什麼,輕飄飄地說了句,眼神忽變得凜冽:“那可以留在星悅啊。”
先前任由杭觀雨把玩的手指不再順從,食指與中指反夾在她的下颌上,很快就逼出了兩滴清淚。
颌骨的鈍痛讓杭觀雨再無暇思考更多表演課所授技巧,仰視的角度讓淚滴不易溢出,彙在眼眶内,将仰視的人變得模糊。
但縱然再模糊,也無法消散控制者的威嚴,隻是在恐懼之餘,杭觀雨仍不忘感歎這個女人的确是造物者的恩賞。
冷漠與狠厲沒有蠶食掉她絲毫的美貌,反而合體構成了最完美的神迹。
可惜。
可惜沒法将她變成長久的遊戲玩伴。
真是遺憾。
“許總願意的話,我當然願意了,隻是許總在江城有這麼多地方可以休息,不知道會不會很快就在星悅住煩了。”
不算明顯的哭腔制約了許吟風指尖的力度,決定勝負的焦灼時刻一旦松懈,就很難再有順理成章的勝算。
用來威脅或懲戒的雙指又被杭觀雨攥在了掌心,她不松不緊地握着,緩緩起身向後推去,格外輕巧地将女人的手腕貼在了椅背上。
轉椅與背靠的落地窗之間間隔不寬,不過須臾,就被杭觀雨一并推到了窗邊。
酒店的玻璃是特殊材質,無需擔心一舉一動成為明日江城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餘光中城市角落的各個霓虹燈點都搶奪着視線,無奈眼前人太過奪目,令杭觀雨不忍錯過分秒。
許吟風脫離了掌控的左手自然垂在腿上,右手則被舉過了頭頂。
幾分鐘前還乖巧伏在她身側的杭觀雨将右膝擠進座椅的空隙,附身貼在她的唇畔,悄聲落下個問句:“會煩嗎,許總?”
淚痕還在眼尾未幹,下颌燃起的紅痕也在慢慢增色,本該逆轉的局面不再有常規的道理,隻等對峙的另一位回答。
“我不是已經允許你走進這間套房了嗎?”
答非所問的答案并不标準,卻也能讓杭觀雨推導演繹出核心潛台詞:
「隻要她聽話待在女人身邊,就可以被她從遊戲帶入生活」
無奈。
她從不聽話。
“那在許總允許我進入下一套新房間之前,想不想做點更有趣的事?”
吻到清甜的薄荷味之前,許吟風如是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