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遲過兩天的開業發布會總算如約舉行，杭觀雨才剛下車，就浸入到了濃郁的花香味中。

她擡頭看着不遠處來來回回的無人機，從圍觀的人群中瞥見了因自己而晚到兩天的花海。

冷笑着翻了個白眼。

在此之前，她還真不知道許家會無聊到這種地步，隻是為了給許維昌提升熱度博眼球，竟會在這個季節的北方搞一大堆在南方才能活下去的名貴植物。

為了買通那邊的花卉廠商，她不知找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錢才勉強讓這場盛會推遲了兩天。

也不知道許吟風那個笨女人能不能趕到。

天氣太冷，今天的發布會在商場内舉行，她不用代表杭氏出席，自然也就不能進到其中一探究竟。

圍觀的路人都舉着手機拍視頻，她沒再往近處走，找了間附近不遠處的快餐店坐定。

人在特别無趣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翻聊天記錄，舊手機早在一周前就終止往來的消息沒什麼可看的，反倒是前幾天問杭語眠借錢的那幾句還挺有趣。

「你完蛋了杭觀雨」

「你現在不光是為女人花錢，還為她動腦子了」

「這要不是真的動心，我和白人飯天長地久」

許家那幾位酷愛燒錢的管事人為了這個陣仗痛下血本，杭觀雨哪有那麼多零用錢，把最近幾個月攢下來的拿出一半都不夠，隻好去找她妹借。

那天她借錢的緣由說完的下一秒，杭語眠這邊就被氣到挂了電話，過了半天才發來上面那幾句話。

杭觀雨當時隻顧着笑，這會兒再看，突然發覺好像也不是全無道理。

也對，她長到這麼大還真沒為幾個外人動過腦子。

現在不僅和某人在晚上周旋，白天竟然也開始動腦了。

甚至這事還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假設不大可能，這次完全是她為了看場鬧劇打發時間而已，和動心絕無關系。

就是看戲的花費實在有點貴，也不知道今天許吟風能不能讓她值回票價。

檢讨完自己，商場那邊的激昂的音樂也準時響起，杭觀雨拿出耳機，點進現場直播。

期待中的女人并未出現在台下的座位，杭觀雨不免有些失落。

這人怎麼這麼笨，她都忍了很多天沒發消息給她了，怎麼還沒能趕完工作準時趕來。

主持人激昂的聲音吵得杭觀雨有些犯困，接連不斷對許維昌的吹噓誇贊更是難以入耳。

她默默調低了聲音，切到小窗打起遊戲。

十多分鐘後，熟悉的女聲從沒有遊戲背景樂幹擾的耳機中傳來，杭觀雨指尖一頓，快速切回直播軟件。

“感謝各位來參加今日的活動，接下來便由我代表長赢為大家介紹......”

屏幕上的女人自信驕傲，每個音節都無比堅定，絲毫沒有受到台下騷動的影響。

本應當切到台下觀衆的鏡頭僅維持了幾秒，就又切回到了許吟風那裡，但就是這短短的一個鏡頭，卻能将衆人精彩的表情看得極為清楚，更不要說像是活吞了幾隻蒼蠅的許長仲。

杭觀雨忍着笑意，繼續聽着這次某人的獲勝感言。

仔細算來，她聽許吟風正兒八經說話的機會并不算太多，每次見面她們的目的都很明确，連聊天都可以直接省略。

像這樣的正式場合，除了關系剛開始那段時間她搜集女人資料時點開過幾個視頻以外，還是第一次見。

直播總是要比後期保存下來的視頻更鮮活，更能清楚地感受到幾百米之外的人此時的狀态。

但這種直觀的審視也并非隻有優點，尤其對杭觀雨這種注意力有點問題的人來說就更麻煩了。

看着看着她就發現，自己好像不太記得女人究竟說了些什麼。

隻有一個清晰的想法盤踞在腦海中：原來偶爾牽牽繩子的感覺這麼爽啊。

女人得到權力後的樣子無比符合“意氣風發”這個詞，完全值得她這次東拼西湊借來的花費。

又看了幾分鐘，後續的思潮就逐漸過分起來，杭觀雨猛吸一口冰美式，抑制住了更多不合時宜的衍生畫面，心不在焉地回到了遊戲。

*

這場活動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好，盡管商場周圍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但都被擋在入口外幾米的位置。

以至于場内唯一的直播間不斷刷新着流量，接連不斷的彈幕更是擠滿了誇贊。

不過再怎麼高清的設備，也無法精準複刻出許吟風此時愉悅的心情。

剛才上台之前，她尚且還沒有查清這次暗中幫她的人是誰，但卻在來時的路上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總見面的泛白雙肩包沒有出現，不過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竟能在滿大街的黑色羽絨服中間精準認出想見的人了。

但，感情對她來說最是無用，比起散場後直接聯系杭觀雨的沖動，她還是更想先确認幕後操控這一切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