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徑又重新看向童遊撫摸雪珠的手。
下一秒,這隻手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和他的脖子隔着厚厚的防護服緊緊相貼。
童遊的臉上盡顯錯愕。
索徑按着童遊的手,不肯松動。
他想,這樣就是愛嗎?
*
童遊和索徑在溫泉酒店又待了一天一夜。
外面的風雪太大,他們的行動受阻,正好在溫泉酒店避一避。
污染物的自愈能力實在驚人,雪珠斷腳的創口已經不流血了,皮肉和毛發正以可觀的速度覆蓋在上面。
斷掉的兩隻腳算是長不回來了,好在污染物是一隻鳥類,有翅膀在不會影響它的移動。更何況,它被索徑攻擊掉的兩條腿也是後天異變出來的。
Vlog第二次拍攝的第四天,這天,童遊和索徑決定繼續前行。
他們離諸明知給的坐标位置已經不遠了,隻要進入S市内部,就能找到諸明知的家。
溫泉酒店外面,積雪又增厚了,童遊打開溫泉酒店的大門,門口的積雪足有半扇門那麼高,童遊走出去,隻能露出來一個脖子。
雪珠走到酒店門口,用酷似鴨嘴的鳥喙推平了門前的積雪,然後向童遊俯下身來。童遊便坐在了雪珠的身上,整個人都抱緊了雪珠的脖子。
童遊剛想讓索徑也坐上來,雪珠卻直接撲扇起翅膀迫不及待飛向了空中,很明顯是故意的。
索徑的身影越來越小,童遊急得把頭探下去。“你在生什麼氣?”童遊能明顯感受到來自雪珠的壞情緒,“為什麼要對索徑生氣?他那次是想救你!”
童遊有些恐高,但他還是把半個身子都要探下去了,急切道:“你沒跟他說謝謝就算了,帶上他一起能不能做到?”
雪珠:“......”
它恨自己不是鹦鹉。
片刻後,雪珠不情不願地捎帶着索徑一起飛向了S城。
天空還在往下飄雪,童遊的頭頂就是陰沉灰暗的雪天,他從未覺得和天穹如此近過。
“你覺得這些雪花裡會有污染嗎?”冷風拍打在了臉上,童遊把頭縮在了厚厚的衣服裡,甕聲甕氣。
索徑:“不會。”
童遊又說:“可是清道夫說,S區的天氣反常,就是因為這裡的污染值太多了。”
他雖這麼說,盯了那些飄落的雪花看了片刻,下巴從衣服裡鑽出來,吐出哈氣,小心翼翼伸出了自己的舌尖。
一片雪花擦着他圓潤的鼻子,掉在了他的舌尖上,瞬間融化。
童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很幹淨的味道。
童遊接了一路的雪花,等到了S區的上空,他向下望去,鼻尖被凍得彤紅。
鋼筋鐵林高聳入雲,随處可見爆破的黑痕,大廈倒塌了一半,露出了裡面的慘景,雪花都沖刷不幹的灰塵破敗。
S城已經被大雪埋葬了一半,說不出來大雪之下有多少屍體和污染物。童遊阻止了雪珠往S城飛去,等跨越了斷裂的大橋,童遊和索徑便從雪珠身上下來了。
遺憾的是,雪珠這種鳥天敵很多,即便變成污染物,也沒有什麼攻擊力。童遊對在回程的空中頻頻回頭的雪珠招了招手,他也有些依依不舍。
它不能和他們一起進去。童遊不知道S城有多少污染物,他要保護好索徑,雪珠和他們一起會很危險。
“我們現在到了S城,這裡很大,隻是不怎麼漂亮。”
童遊和微型攝像頭介紹着他們的行程,氣喘籲籲。他走在雪地裡,積雪太厚,他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沿路能看到許多商鋪,隻是雪封門口,他們進不去。“啪嗒”一聲,童遊不知道第幾次栽倒在了雪地上。
“那邊......什麼商廈——”童遊慢吞吞的爬起來,臉上全都是雪,被凍得縮着肩膀,他太冷了。
童遊指向遠處,那裡有一座大型商城,從他們這個位置看上去保存完好,隻是門臉上的大屏早已沒了動靜,甚至殘缺了半塊,毫無生氣的樣子像孤墳前的墓碑。
他眨了眨倦怠的睫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我好像需要吃點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