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徑把防護服重新穿上後,童遊也把微型攝像頭打開了。
他們兩個沒有離開大堂,還是站在了女湯池的門口。童遊盯着女湯池的拐角處,想了想,問:“那隻污染物傷得重嗎?”
“你想救它?”索徑看了童遊一眼。
“遇到受傷的污染物,我都會救的。”童遊抿了抿唇,補充道,“不過,如果它傷了你,我就不會救它了。”
正如童遊所說,S區的污染物對他都很友好,所以他遇到這些受傷的污染物都會向它們伸一把手。
現在那隻鳥類污染物在女湯池裡,童遊不願意進去,怎麼把那隻鳥類污染物弄出來就成了問題。
索徑當然不可能被鳥類污染物傷到,但是他主動傷了污染物。索徑安靜站在童遊的身邊,絲毫不覺得自己剛才,突然闖進去把對方揍了一頓有什麼不對。
“你想怎麼把它叫出來?”
索徑的語氣有些酸,他忍不住想童遊會叫那隻污染物什麼?也會給它取名字嗎?然後他就看到童遊蹲下身來,雙手拍了拍向前攤開,很清脆地,
“嘬嘬嘬。”
“......”
女湯池裡和索徑一樣沉默。
童遊有些摸不着頭腦:“奇怪了,我之前這麼叫,污染物都會出來的。”、
索徑在童遊的背後看着他的後腦勺,悄悄分出了一律霧氣,霧氣一路飛到了那隻恐懼不已的鳥類污染物身邊,如同一條渾身漆黑的毒蛇,露出了自己的毒牙。
與此同時,研究所裡。
一行人正緊盯着童遊的攝像頭傳回來的畫面。
好不容易等到童遊再次打開攝像頭,所有人都神色嚴肅地觀察着畫面裡的動靜。
“嘬嘬嘬?”一個工作人員沉思片刻,“這怎麼聽起來像是在叫小狗過來。”
另一個研究員說道:“還沒習慣嗎?那些污染物在童遊面前不就是像小狗一樣。”
緊接着,畫面又出現了一瞬間的黑屏。
“怎麼回事?!”
“磁場不穩吧......”
因為黑屏出現得像停電一樣突然,所有人都很意外,童遊的攝像頭運行數據還顯示正常,沒電和壞掉的情況不可能發生。很快,大堂裡的畫面又出現在了人們的眼前。
“童遊深入S區腹地,磁場不穩很正常,以後這種情況多了去了,咱們好歹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别一驚一乍的。”技術人員剛吐槽完,轉頭鳥類污染物就從女湯池裡沖了出來,技術人員脫口而出,“卧槽!是污染物!”
一隻紅白交加的鳥類污染物從女湯池裡跑了出來,它沒了兩條腿,行動需要翅膀的助力,一路過來流了一地的血。
這隻污染物一出來就想往童遊那邊跑,索徑繼續釋放着污染值,令人窒息的低壓席卷而來,像是要再次攥住它的喉管,鳥類污染物瞬間不敢動了,僵直在女湯池的門口,奄奄一息。
這次遠行,為了以防萬一,童遊特意把一些醫療用品一起帶了過來。童遊從背包裡面拿出了一大卷繃帶,纏繞在了鳥類污染物的傷口處。
污染物的喉嚨裡發出委屈又膽顫的低鳴,童遊撫摸着它的脖子,又拿沾了溫泉水的布擦着污染物身上的血污。
“這隻污染物是由一隻寵物鳥異變而成的。”童遊突然道,“這種鳥叫雪珠,是一種觀賞鳥,毛色雪白,體型較小,隻有小孩的手掌那麼大。”
“它們沒有自行覓食的能力,畏寒,而且很容易生病,所以主人要很用心才能把它們養大。”
“雪珠......”索徑念了兩遍,“你給它取的名字?”
童遊搖搖頭,“它的名字是外面的人類取的。之前有一個人來到了S區,他是養鳥的,帶進來了一隻雪珠,不過雪珠這種鳥的名字是朱姐告訴我的。”
“那個人在S區生活了很長時間才失去意識,但是他的雪珠剛到S區的第二天就死了,連異變的機會都沒有。”
雪珠變成的污染物足有成年人那麼高,它卧在童遊面前,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隻有籃球般的腦袋能埋進童遊腹部。
“養鳥的那個人教我,這樣摸雪珠的脖子,它會很舒服。”童遊撫摸雪珠脖頸的動作輕柔,聲音也放緩,仿佛這隻污染物真隻有小孩手掌大一樣,“這隻雪珠能活到現在,它的主人一定很愛它。”
童遊瘦小的手掌陷入了污染物茂盛的毛發裡,能感受到溫熱的體溫,以及喉嚨裡發出的呼噜聲的震顫。
在他的安撫下,雪珠從一開始的驚慌恐懼中穩定了下來,時不時的用鳥喙輕輕啄了啄童遊的手心。
索徑的視線從童遊的手上,落到了污染物的鳥喙,又在重新變得雪白的毛發中,一路下移,雪珠兩隻斷腳的創口被童遊用紗布抱紮,血液從中一點點滲透,觸目驚心。
他意識到童遊在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從未聽過的話。
雪珠喉嚨裡的呼噜聲越來越大,這隻變成污染物的鳥,正處于一種被給予的舒适和愉悅的狀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