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年一臉平靜地搖了搖頭,“我們一進來就發現藥櫃抽屜都被翻過了,我們是沒找到能用的東西才進裡面去翻的。”
王景言轉頭看了眼簡思年,很努力地繃住表情免得賣了隊友,他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跟别人扯謊的啊???
“那就麻煩了,一會兒得去調監控看看才行。”何毅面露愁容,站起身看了眼身後的藥櫃,也是空空如也。
這麼多藥物丢失,他肯定是要負責的。
“你們先在這等着,我去後頭倉庫給你找藥來。”說完他就往醫務室後頭走去,那裡還有一扇門,隻不過上鎖了,看樣子隻有校醫才有鑰匙。
簡思年收回目光,找到身後的椅子坐下,現在身上那股熱意倒是下去了,可手臂的不适依舊在折磨着他。
反正有醫生在,幹脆把手處理一下,免得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喂,他說要調監控,你不怕到時候他找到你班上去?”見簡思年一臉放松,王景言提醒了一句。
“那破監控早壞了,我今天下午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簡思年道。
怪不得敢撒謊。王景言笑了笑,坐在簡思年身邊,偏着頭看着對方,越看越覺得對方有趣,和自己合得來。
[什麼癡漢笑啊、、、、、]
[王總、、别看了、、主播臉都要被你看穿了、、、]
[受不了了,主播是好看,但他除了好看以外,還有很多美好的品質啊,你們這些人真是膚淺。]
[比如能面不改色地撒謊……?]
[媽的樓上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等待期間,醫務室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咯哒咯哒的聲音由遠至近,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格外清晰。
二人警惕地看向門外,猜想會不會是燈光吸引來了某些怪物。
“來看病?”
先出現在二人視野中的是一雙踩着小高跟的腳,往上就能看見那蓋過膝蓋的白大褂,随着那人走進醫務室,他們發現這也是一位校醫。
隻是這是位女校醫。
玲珑有緻的身材讓她就算穿着肅靜的白大褂也依舊魅力十足,瞧見簡思年兩人坐在裡頭,開口問了句。
“嗯,何老師去倉庫拿藥去了,他讓我們在這裡等着。”簡思年回道。
女醫生聽了卻是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停下了正往辦公桌走去的步伐,回頭盯着簡思年,似乎是在确認他有沒有在說謊。
“今晚隻有我一個人值班,何醫生不是早就回去了嗎?你們在哪看見的他?”女醫生問。
簡思年和王景言兩個人傻了,完全傻了,他們完全沒想到NPC會騙人這件事。
而且下午簡思年又的确見過何醫生,下意識地就信任了對方,但現在仔細想想,就會發現何醫生的出現簡直疑點重重。
何醫生是無聲無息突然出現在醫務室裡的,相比起這位從門口走進來的老師,何毅出現的方式就詭異極了,就像是遊戲裡定點刷新出來的NPC一樣,時間到了就冒出來了。
“老師,我想問一下,下午是何老師值班嗎?”簡思年現在還不确定究竟哪位醫生說的才是真話,就算何毅身上疑點重重,也不能就這麼敲定他就是鬼怪。
女醫生皺起眉想了想,不确定地點了點頭,“我記得好像是……”
“先别說這些了,你傷到哪裡了,我給你瞧瞧。”
她一下子把話題轉移開,踩着小高跟挪到了簡思年跟前,銀邊眼鏡下的那雙眼睛泛着些許生疏的冷漠,銳利的視線從簡思年的腦袋往下移動,最後停留在了對方向上攤開的手心,以及手邊纏繞成一團帶着血的繃帶。
她轉身走到辦公桌後,跟何毅醫生一樣拉開了抽屜,當發現裡頭空空如也時,動作明顯頓了頓,随即很快意識到什麼,轉頭向簡思年二人投來懷疑的視線。
“老師,我們在來之前就發現醫務室被人翻過了,何老師拿着鑰匙去後邊倉庫拿藥去了。”簡思年解釋說。
他一臉的無辜,加之樣子狼狽,女醫生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疑慮,起身看向後邊半掩着的倉庫門,眸色凝重。
“今晚隻有我值班才對,為什麼何醫生也在?”
她疑惑地小聲嘟囔了一句,而後轉身走到辦公桌貼近的那一側牆邊,在上面挂着的一本寫着“值班日志”的本子上翻了翻,找到值班表那一頁,确認何毅的值班時間是在早八點到下午五點半後,她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簡思年好奇地抻着脖子往那邊看,可惜他也沒有什麼千裡眼,這麼遠他壓根看不見什麼,頂多看清了女醫生臉上表情的變化。
他好奇極了,開口問:“老師,是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見女醫生回過頭看自己,他擡起右手揮了揮,可憐巴巴說:“我手疼得厲害,老師你能快點幫我處理一下嗎?我怕傷口感染了。”
女醫生這才放下那本值班日志,從另一側的矮櫃裡翻到一瓶僅剩三分之一的酒精,轉身再次朝簡思年走來。
等她靠近了,簡思年才總算看清,這位女醫生左胸口挂着的工作牌上,寫着“何娜(醫生)”四個字,他默默記下這個名字,靜等這位何娜醫生給自己消毒。
他現在倒也不着急分辨這兩位醫生哪位是怪物哪位是人了,反正等到何毅醫生從倉庫拿藥出來後,兩個人一對峙,立馬就能一分真假了。
而且,他并沒有在這位何娜醫生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惡意,教學樓刷出來的那些怪物,每一個都是惡意十足的,他光是靠近便覺得渾身冰涼。
可何娜醫生除了臉臭了些、眼神冷了些,并不符合怪物的特征。
當然,人形的怪物他也是第一次見,難保他們身上會不會出現一些新的特征。
退一萬步講,就算何娜醫生是怪,這麼近的距離下,他身邊的王景言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他都沒什麼反應,那想來問題不大。
沉浸在思考中的簡思年,在酒精觸及傷口的瞬間,直接一個原地起跳,把身前正彎腰給他消毒的何娜醫生撞倒在地,手裡的酒精灑了一地。
簡思年跟返祖的猴子一樣在原地又蹦又跳,不斷地甩着他的右手,好減輕這猛烈的痛感。
何娜醫生也沒想到這同學反應這麼大,直接給她創倒在地,屁股與大地親密接觸,疼得她龇牙咧嘴。
可眼前兩個學生,一個忙着猴跳,一個忙着安撫猴跳的同學,硬是沒有一個人要來扶她,她的臉一下子黑得跟外邊的天一樣。
外邊的動靜這麼大,就在倉庫裡取藥的何毅醫生不可能聽不見,幾十秒後他就抱着一大堆外傷藥出現了三個人面前。
當他看見坐在地上的何娜時,還樂呵呵地打了個招呼,一點也不意外對方的存在。
“何毅老師,你不是早就下班了嗎,怎麼現在還在這裡?”何娜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何毅帶走了,她撐着地爬了起來,随便拍了拍屁股沾上的灰,跟着何毅一起走到了辦公桌那邊。
“啊,此事說來話長。”何毅把外傷用藥放在了桌面上,一邊認真地将瓶瓶罐罐包裝袋子放進該放的地方,一邊跟何娜搭話。
“我下班後想起來今天下午來看病的女同學,她精神狀态不大好,身上還有不少自殘留下的傷痕,我跟她交流過後感覺她似乎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我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便回來盯着。”
“我在她班級外跟她溝通了許久,回去路上看見醫務室黑着燈,有些疑惑便進去瞧了瞧,正巧發現兩個在裡頭摸黑亂翻的同學,溝通後了解了一下情況,有位同學受了傷我也不能放着不管吧,便打算留下來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他将最後一瓶酒精放進抽屜後,擡頭對上何娜的眼睛,臉上依舊維持着他禮貌得體的微笑,柔聲問:“所以,何娜醫生,值班期間,你去哪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