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可不是他一個人能對付的玩意兒!更别說還有這麼多!!!
他這細胳膊細腿的能打赢一個就哈哈偷笑了!這要是被抓住了,自己保準會被撕成片的!
他這是被圍困在這間教室裡了!
簡思年扭過陳嘉偉的肩膀,盡可能地放緩自己的聲音,問道:“你知道些什麼?”
“我……我……”陳嘉偉面色蒼白,跟外邊那些怪物有的一拼,嘴巴開開合合,但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了,仿佛變成了個啞巴一樣。
在鄧元成那碰壁後,簡思年就對他們不抱希望了,這些人不拖他後腿就算好的了,怎麼還敢指望他們能幫上忙啊。
畢竟,他們一開始可是對自己抱着極大的惡意啊。
與其在這無能狂怒或者逼迫他們說出線索,不如冷靜下來思考一下如何解決當前的問題。
現在不止是他這一間教室出了問題,而是整棟教學樓都出了問題,若是玩家們待在教室裡那還好說,如若在走廊遊蕩,怕是要正面碰上這些鬼東西了。
他閉上眼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去聽教室外的動靜,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聽到任何一聲尖叫和打鬥聲,那是不是證明還沒有玩家和這些怪物對上?
這些鬼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簡思年回到自己座位上,一手貼在玻璃窗面上,與窗外的其中一位白臉妹子對上了眼。
除去純白的眸子和深淵巨口以外,這位妹子和教室裡的其他同學并沒有别的差别,而且她長得還特别好看,要不是簡思年彎得徹徹底底,瞧見這樣清純漂亮的姑娘,心裡那小鹿怕是也要撞上幾番才肯罷休。
在他靠近窗玻璃後,本來四散的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拼命往簡思年所在的地方擠來,好端端的臉被擠成一個賽一個的醜樣,表情怪異到拍下任何一個都可以做表情包。
等等。
好像有哪裡不對。
這群鬼全都擠在一塊,簡思年能清楚看見的隻有它們的臉和伸得老長的脖子,至于脖子以下的位置,因着黑暗和彼此的遮擋,他沒能看清。
這不應該啊……簡思年一扇一扇窗摸着看過去,那些臉也随着他的動作移動,但好像外邊有無數多的怪物一樣,任憑他怎麼移動,窗玻璃一直都被臉貼得滿滿當當。
他發現他還真的沒有看到過鬼怪的肩膀或者手臂,難道它們不是以人形态出現在這嗎?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打斷了簡思年的思緒,聲音應當是從樓道傳來的,回音不斷,還伴随着尖銳的求救聲、奔跑聲還有粗重的喘息聲。
這突如其來的叫聲不止吸引了簡思年的注意力,教室外的鬼怪們在聽到聲響後也齊齊轉過了頭,看向那進入它們捕獵範圍、散發着香甜氣息的可愛獵物。
“有人嗎!!!救救我!!!開開門救救我!!!”
叫喊聲還在持續,并且音量越來越大,這表明那個人正往這邊跑來,而且很可能就是朝着他所在的教室來的,畢竟四班是在這層樓最靠右側樓道的位置,那人從别的樓層過來,肯定是要找最近的人求救。
班級離樓道最近的門是後門,他在沒搞清楚後門究竟意味着什麼前都很少去開,更别說現在這樣一個被包圍的鬼情況,他不可能為了救一個深陷怪物堆裡的人去開後門。
正如簡思年猜想的那樣,求救的人接近了四班的後門,随着距離的拉近,他也看清楚了守在班級門外的怪物的模樣。
那是一整團由人體糅雜而成的球體,肢體好似沒有骨頭那般柔軟,跟面團一樣相互纏綿在一起,連接着身體與腦袋的脖子像面條一樣被拉伸得又細又長,卻又能夠支撐着沉重的腦袋活動,就像氣球一樣被綁在那肉球上。
而此刻,那些蒼白的面孔,都齊齊面向他這個可憐的羔羊,同步地咧開了滲人的笑。
“不……”那人驚恐地扒上門,手中緊握着使用時間所剩無幾的無敵金身道具,用身子狠勁地撞着門,“求求你開開門!救救我!”
可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崩潰絕望的眼淚湧出,打濕了他那張因恐懼而變得無比蒼白的臉。
他剛從樓上跑下來,因為四樓的走廊裡滿是會動的斷肢,密密麻麻鋪成了一片蠕動着的肉白色的海,隻要踏入一步就會被斷手斷腳扒上,被殘忍地就地肢解,與它們融為一體。
四樓的班級幾乎都淪陷了,怪物入侵到班級内,盡情屠殺,享受着新鮮的人肉與滾燙的鮮血,肉眼可見之處都是災難,他也是憑着道具才從其中一間教室逃了出來。
四樓完全堕落為怪物的刑場,是絕對呆不下去了。
他尖叫着跑到三樓,他瞧見了亮着燈的班級,想着靠道具提供的無敵金身越過怪物躲進班級,卻沒想到班級裡有人,且不願意冒着風險給他開門,他道具時限不足以支撐他跑到别的樓層了,估計就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看着人體肉球上的手腳争先恐後地奔向自己,像座山一樣朝自己推進,數不清的面孔流露出相同的貪婪,迫不及待地伸出口中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尖銳沾着血沫的牙齒,好讓自己能夠搶到獵物身上得第一口。
他已然喪失了希望,閉上眼準備接受死亡的審判,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很輕的一聲“吱呀——”。
是開門聲!雖然聲音很小,但在這樣一個絕望寂靜的環境裡卻分外清晰。
很顯然,這開門聲不僅引起了玩家的注意,更引起了怪物的注意,所有腦袋齊刷刷地轉了一百八十度看向身後已然打開了的門,以及探出門的那顆漂亮腦瓜子。
“Hello?”裡邊的人甚至還有心情打招呼,光亮從開着的門内灑向走廊,利刃一樣地割裂開了這片黑暗,二者之間那條無形的界線在此刻被打破,開始了暗中較量。
簡思年隻不過是想看看守在門外的怪物到底長個啥樣而已,他實在是太好奇了,一個沒忍住,就把前門開了。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圈離自己不過五六米距離的怪物,臉上顯露出嫌惡的表情。
身為一隻純顔狗,看見這扭曲醜陋的怪物,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針紮了一樣疼痛。
“愣着幹嘛!跑啊!”看見門外那玩家和怪物一樣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簡思年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救這種笨蛋。
話音剛落,那怪物用着比剛剛撲向那玩家還要快的速度滾到了門邊,好在簡思年反應夠快,立馬關門上鎖,将準備在一旁的好幾張桌子推到了門邊堵住,以免被怪物撞開門。
那玩家被提醒後立馬就反應了過來,拔腿就跑,進入樓道就兩步并三步下樓,雖然簡思年沒有讓他進入教室,但好歹是幫他争取到了逃跑的時間,不管怎麼樣都還是得謝謝他。
簡思年其實也隻是出于試探的心理開的門,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順便救個人。
事實證明他蒙對了,這隻怪是固定刷在四班門外的,并且教室内的學生是它的主要目标,隻要裡頭有人開門,它就會第一時間去攻擊開門的人。
簡而言之,就是在怪物眼裡,四班同學頭上都挂着嘲諷,吸引着它的全部火力,他們開門必死。
照這樣推下去,那是不是每個班級外邊都會刷這樣一隻怪?還是說就他們四班比較特殊?
額……四班……帶着四……如果4真的代表厄運,那的确有可能會單獨刷一隻怪給他們……
簡思年透過窗玻璃看向外邊的怪物,對方明顯因為門關着無法進來,但令他有些疑惑的是,怪物并沒有任何試圖侵入的行動,連門也不撞,就這麼靜等着屋内的人開門,守株待兔。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他隻需要和同學們一直待在教室,就不會受到怪物的攻擊。
可簡思年并不覺得就這麼簡單,能覆蓋整棟教學樓的襲擊不該這麼輕易就能化解才對。
門外的怪物再一次将它的臉蛋們貼上了窗戶,不過這次與剛開始那會兒不同,這些人頭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盯着簡思年一個人看,擺明是選定了對象。
若是嘲諷有級别,班上其他同學可能就隻是頭上飄着“你來打我呀”類似文字的低級嘲諷,簡思年的就厲害多了,估計除了字體加粗加大且閃着炫彩光芒外,還附贈一個扭屁股的動圖。
這一看就是頂級嘲諷,丢出去會被立馬集火幹掉的那種。
嘶——盯得我都想上廁所了……簡思年心想。
門外暫時沒有威脅,簡思年就把注意力放回到班級内部環境上,他掃視一圈班上的學生,除去一個害怕到躲在桌底的鄧元成和支支吾吾蹦不出一個屁的陳嘉偉,其餘學生面上都相對平靜,但與他們之前的樣子相比,明顯添了幾分恐懼在其中。
他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了班級最後邊闆報上的鬧鐘,秒針依舊在一圈一圈地轉動,現在是八點半,距離第三節晚自習下課還有二十分鐘。
如果他選擇一直僵持下去,萬一到了放學外邊的怪物還沒有消失,那他就回不了宿舍了。
22:50是宿舍門禁時間,如果沒能在那之前回去,就是違背了宿舍守則,觸碰了宿管老師的底線,他照樣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