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師很快略過了關于未來的話題，他繼續交代劍默言如何點燈、上香，其中又有什麼講究、注意點。他說得很細，劍默言也聽得認真。

直到有人敲響房門，問菩提推開門，直直對上禅師回望的視線。

他面帶疲憊和一點外人難以察覺的驚惶，他道：“禅師、禅師——”

玄業伸手摸摸劍默言的腦袋，他的聲音很輕，隻有身邊的劍默言能聽見。

囑托：“這兒便交你了。”

然後腳步不停，走向門口的問菩提。自然扳開對方緊握的手，牽住，拉着問菩提向煙氣缭繞的佛堂之外、向前而行。

他側頭，看向問菩提：“我陪你走一段吧。”

魔問：“你要救他。為什麼？”

佛答：“舉手之勞。”

魔笑了：“你救不了他。自願沉淪者，誰也救不了。”

問菩提被牽着走了好一段路，才穩定心神。開口：“你信我嗎？”

“如何？”禅師腳步不停，連帶着問菩提也被他牽着前行。

“如果我說渡世三昧失效了，如果我說禁世輝煌沒有被度化功成，你會覺得這是我想殺他編出的謊話嗎？”問菩提握緊手裡的琉璃扇，他聽見自己心跳得很快，連帶呼吸都顯得急促。他明知曉答案，卻一再試探：“你會覺得我殺性太重，令宗佛、令衆人失望嗎？”

禅師停下腳步，食指按在問菩提的眉心。渡生劍之力灌入問菩提體内，撫平他體内暗傷。

“禅師......你也會對我失望嗎？”問菩提抓住禅師的手腕，将之扯下，又一遍問到。

那绯紅色的瞳對他對視，聲音一如既往溫和帶着安撫人心的魔力。

“我信你。”禅師這麼回答。

問菩提終于冷靜下。

禅師轉身，繼而向問菩提邀請到：“再陪我走一段吧。”

“好。”

于是兩人繼續沉默前行，一路行至聖菩提之下。聖菩提慈光依舊，卻無法驅散梵宇内暗藏的陰翳。兩人望着菩提樹繁茂的樹冠，所見所感卻絲毫沒有關聯。

問菩提兀地開口：“禅師，我好奇很久你為什麼一直在幫我？我想，我們之前是沒有關聯的。”

玄業看向他，隻問：“我有何理由不去幫你呢？”

問菩提對上玄業的眼睛，然後玄機公子的巧嘴被放置手心之物堵住，再也說不出任何質疑。他不解，為什麼會有人為一個認識不久的人如此盡心竭力？

然而不可否認，他心中是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