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聖力籠罩梵宇,是大勢已去,諸魔受制,天地主宰也受其影響。此局已敗,便沒有停留的必要。
一聲“撤”,來時如蝗蟲浩蕩,去時如鼠群逃竄。
禅師上前扶住佛劍分說,這次連渡生劍印都護不住他們偉大的聖行者。
好消息,佛劍分說功體還剩三成,苦境神秘傳說三成功體天下無敵還能打;壞消息,注入聖菩提的佛元所需太多,為護住佛劍分說元功,渡生劍印負荷過重、暫時罷工了。
禅師:無聲破防了。
千防萬防沒防住梵宇還有聖菩提這個爛攤子,隻是按常規去幫助佛友沒想到直接把自己和一蓮生一起搭進去了。如果可以禅師真的想對滅度梵宇的惡行,破防罵個三天三夜,但他不能。
他頂着禅師之名,用着萬聖岩修行者的身份就需謹言慎行不能給老家抹黑。
但真的好氣啊。禅師默不作聲,在心底發誓再也不管梵宇的爛攤子。
佛劍分說滿臉歉意,轉頭向身側人道;“抱歉,是佛劍無能,讓渡生劍與佛劍一同受難。更讓它為護我而......”
“聖行者慎言。護你周全是蓮華應為之事,更是它之道。一如佛牒護主之願,聖行者無需愧疚,隻望聖行者此後保重自身,莫辜負它的一片苦心。”
禅師嘴角下壓,一副面容肅冷。他的聲音又急又快,隻要是與禅師有過交集之人都能輕易察覺他現今異常的情緒。
他在生氣,很生氣。
氣梵宇一堆爛攤子,氣佛劍分說不好好養傷,氣自己心有顧忌不得不再三留手。
天煞的隳魔衆遲早我要把你們全殺了。
禅師自認為像個冷血無情的殺手,實際當他帶佛劍分說下山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先前聖虔者為護殊台與聖老提前回轉對上天地主宰,縱使知曉萬因頂有靖玄者援助還是難免擔憂。
但現今看見禅師護着聖行者下場,他們也都放下心。有禅師在身側護持,聖行者必然無恙。
禅師不知道衆人的想法,他隻是在确認天地主宰與隳魔衆全數退兵後,把佛劍分說丢給了問菩提。讓這對倒黴師兄弟互撈去吧,禅師惡狠狠想着。
他揮揮手,無視了問菩提喊他的聲音,自顧自回到房間。緊閉門窗。
确定暫時無人打擾,他将佛珠卷在手心,一點點上拉衣袖。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刻着六字真言的梵文鎖鍊與血肉黏在一起,裡層的衣袖已經被血浸透成一片暗色。
他随意轉動下手腕,骨骼牽扯外層包裹的皮肉,緊緊纏繞在手臂上的鎖鍊不會随皮肉運動。于是結痂的傷口再度被撕裂,鮮血溢出,淌過原本的血痂,似一條條蜿蜒的溪流。最終落在灰色瓷磚的縫隙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暗色。
“别動。”
紅發僧者将白布蓋在鮮血淋漓的手臂上,白色棉布很快被繪上暗沉的紅,像雪地裡盛開的紅梅。大概片刻,他撕下黏連着碎肉的棉布将之墊在禅師手臂下方,一點一點摳掉影響傷口愈合的血痂。
直到對方的手臂完全泛紅,他将膏藥塗抹在翻新的傷口處。連掌心都被染上一片猩紅,指尖淌下不屬于自己的血。
他問:“痛嗎?”
禅師答:“習慣了。隻是這次一蓮生不在身側,隻能借用宗佛舍利中所含的聖氣,一時未能控制好量。體内佛氣與魔氣失衡,弄得有些難看。”
摩诃孽微歎:“孽說過,若有需要,可喚孽的名字。禅師,你是在擔心與孽的交集會影響你的清譽嗎?”
禅師搖頭:“不,梵宇之事與你無關。是我自願摻和進來,前輩不該受我牽連。”他未說的是,擔心佛狂身份被人認出抓去給聖菩提刷那麼一下,雖然禅師覺得以摩诃孽前輩的性格即使受渡世三昧也不會改變,因為摩诃孽前輩本就不是刻意為惡的。前輩隻是在做應做的事情,此事與善惡無關。
而且摩诃孽本就隻留給他一點魂識,禅師還是不願這一點的前輩因自己冒險的。
畢竟他又不是真的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