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菩提說，聖菩提内聖力與佛劍分說體内佛元同源，若等滅度聖者到來，請滅度聖者出手，說不定能助佛劍分說更快恢複。

禅師想了想，他問，如果滅度聖者就是佛劍分說呢？

問菩提一口否決，不可能。

但回去後，問菩提輾轉反側又爬起來。萬一呢？

回想起見面後佛劍分說身上種種異常，問菩提心生膽怯不敢去問佛劍分說本人，便半夜敲響了禅師的房門。他見木門打開，最先入耳的是木魚脆響、再是低啞的誦經聲，略微嗆人的香火味撲面。

禅師未回頭。佛前香火不斷，月光從窗隙溜進房間，卻被燈火架起的無形屏障阻隔。

金身的佛陀被香火掩目，通明的燭台中，唯獨禅師放在蓮座前的燈台是光都照不進的暗色。問菩提在禅師身後的蒲團上坐下，他在香火味與木魚聲中望見天明。

禅師出門前，熄滅了所有的燭火，唯獨留下那一盞無光的燈台。

他站在衆僧的末端，與衆人一同等待滅度聖者的到來。随着不詳的風吹起黃沙，暗處魔氛湧動，禅師細數着時間，見梵宇衆僧越發焦躁不安。

所有人與魔都在等待滅度聖者的到來。

梵呗響起，聖光刺目。有人攜無邊聖氣緩步踏入。

靜如禅手中聖名卷受聖氣影響終于開啟，聽傳燈上師朗聲誦讀，同源聖氣似回應般擴散、滌蕩梵宇。

“涅槃遺佛因，頂生聖菩提，雲路開百丈，慈光降沐世。諸佛建梵宇、立深阙、造滅度聖地，神通轉慈光、化三昧，渡諸惡苦世。菩提枯榮自有期，慈晖持守渡惡機。*

為傳燈不熄，立滅度聖者命位，初聖是為——天佛尊。其後再傳，今之滅度聖者，挹注佛元、甲子循環、已曆數回，是為*

——佛劍分說。*”

直到佛劍分說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之前種種迹象、蛛絲馬迹都被串聯，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一切早有迹象，隻是無人想到，他們期待已久的滅度聖者是傷痕累累的佛劍分說。

最先意識到問題的心岩殊台，他意識到佛劍分說為梵宇一再負傷、耗元，讓聖菩提轉枯為榮的佛元需要的絕對不是一星半點。即使知曉對方身負渡生劍印，哪怕性命垂危，渡生劍也會救他。

可心岩殊台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若耗元過度，他恐有性命之危*”。人命當是在前的，心岩殊台有着樸素的價值觀。

于是心岩殊台不假思索出面想阻止。擋在佛劍分說之前的人是問菩提。

“他當初自未孚脫困便立即隐遁，以禁法強壓自身，就是為了此刻職責。*現有渡生劍印為他兜底，療養數日，隻為此刻。已是無人可阻。”

問菩提支持佛劍分說履行滅度聖者的責任，更主動護持其完整履行滅度聖者的義務。

至此目光掃過，衆人俯首，無人異議。聖者之名，當之無愧。

禅師低頭，壓下未出口的歎息。此事已無法善了，隻能說幸好他提前尋到宗佛舍利。渡生劍印會源源不斷補充佛劍分說體内缺失的佛元，但禅師與渡生劍同受代價，這是禅師自願為之，現今讓他陷入窘境。

不曾言過後悔，卻難免會為之困擾。但一蓮生與自己息息相關，縱使知曉一蓮生特殊之處，卻仍會為其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