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或許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但我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接受再一次讓親近之人失望、是否能接受親近之人再次因我的妄為陷入悲痛。”

他無法妥協、無法分明。隻會陷入無盡的愧疚和自我折磨。

着實可悲。有人在禅師耳邊竊竊私語。

“禅師，對不起。我知曉渡生劍對你的重要性，但大和尚離不開渡生劍，梵宇離不開大和尚。”問菩提說，“對不起，一次又一次将你卷入這些與你無關的事情。但我隻能求助你。但隻有你會、你能幫我。”

他抓住禅師的衣袖，低頭可見白袍上的蓮紋。

禅師道：“無妨，我在。”

禅師扳開問菩提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然後把自己的手放進去。握住問菩提的手。

他道：“縱使心中佛非眼前佛，也不必沮喪。循心而往，終見如來。孰知，他之死是你的惡因，而非他的惡果？”

他摸摸問菩提的頭，擡頭，看向頭頂為他們遮風擋雨的聖菩提。

“你該問，聖菩提啊，你是否曾為因果之子的死而哭泣。”

微風拂過樹梢，聽樹葉沙沙作響，似無形的力量撫平一切雜念、悲傷。連夜都顯得靜谧而溫柔。

“禅師。”

似被安撫，問菩提忽然喚道。禅師困惑偏過頭看向他。

“謝謝你，玄業。”

“？”

“最近事情接二連三，是我失态了。明明我是你的前輩，卻讓你在這裡安慰我。”

“無妨。”

“若不介意，可直接喚我、菩提。”

“......”

“不喊我一聲嗎？”

“......菩提。”

“玄業。”問菩提看着他，蜂蜜色的眼睛像在笑。

回房時已是深夜。因為禅師中途去探望了從青蓮寒獄回來的劍默言。

靜如禅找問菩提談公事，禅師原本準備抽身，卻在聽到劍默言名字後直接轉道。據上師說，劍默言擔心佛劍分說身體情況，于是獨身去青蓮寒獄尋聖魔同根的聖之華為佛劍分說療傷。

見了劍默言才知道，他在青蓮寒獄和返魔的禁世龍嚣打了一架，沒打赢。但聖之華卻是禁世龍嚣主動給的。

小孩躺在床上養傷，沉默好一會兒，才悶悶問道：“禅師，你覺得禁世龍嚣還有可能變回龍慈嗎？”

禅師想了想，答：“你希望他是真心悔改向佛，還是因為渡世三昧不得不向佛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