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師見到問菩提是在佛劍分說先前于梵宇療傷之所，山瀑和上次來時沒有區别，自然之景總是比人更倔強固執。

“你和心岩殊台談完了？”問菩提背對着他，面向山瀑，故作高深莫測。

禅師點頭，雖然問菩提看不見。他隻是語氣笃定地回應：“你被宗佛說服了。”

問菩提轉身看向他，似是在賭氣那般道：“沒人說過你說話很不讨喜。”

“你上次說過。”禅師語調不變。

禅師的态度太過平常了，沒有鼓勵也沒有聖老那般輕蔑。問菩提看不出禅師對他被宗佛提名為梵宇主事候選人有什麼想法，于是他隻能幹巴巴地直接問：“所以，你怎麼看？我是不是太沖動了？”

這時禅師眼中才浮現一絲驚訝，像是沒想到堂堂梵宇的聖虔者會這麼問他。像個怕自己做錯事情的孩子想要大人給他一個正确的答案。或許問菩提沒有察覺，宗佛也沒有察覺，第二名因果之子太過年輕了。

他需要不是無言的鼓勵，也不是選擇的權力。而是一個肯定明确的答案，和目标。

“我的答案一如既往，梵宇非清修之地，也不像一個能為蒼生謀福祉的地方。”

“所以你覺得我不該去競争梵宇主事的位置。”問菩提在等于一個答案。

禅師搖頭：“競争是一回事，成為又是一回事。宗佛的目的是解梵宇現今危局，而非讓你們為主事位置大打出手。”他猶豫下，走上前，動作生疏拍拍問菩提的肩膀。

繼續道：“以聖虔者現今情況，完全可以去做你認為對的、想做的事情，反正聖行者與傳燈上師會為你兜底。所以，别怕。”

問菩提沒有動，隻是任由禅師動作。然後沒忍住笑了，

他問禅師：“你在安慰我嗎？”

禅師難得态度不定地回答：“大概是吧。”

禅師沒說，其實宗佛拜托了他，自己也會為他兜底。反正他會直接做，所以說不說也不重要，禅師這麼想。

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情。後來跪在即導師面前時，他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的禅師守在問菩提身邊，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來，鼓勵的、勸慰的、期許的。一一見過，最後問菩提看着留下的禅師和佛劍分說，無奈歎了口氣道：“老人家可真是給我攬了個大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