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師的異常太明顯,即使是略有預料的人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功體虛弱到抑制不住再生的魔氣,火焰般的妖異紅紋幾乎占據了半張臉,卻被一道淺色的蓮花印壓下。
佛劍分說的目光帶着悲憫,話語帶着些許的歉意、有如歎息:“是佛劍連累了你。渡生之劍與你的功體相連,為我施渡生劍印,等于要你自廢功體。現今情況無異于......”
禅師首次主動打斷了他人的話語,绯紅色的眼睛同聖行者慈悲的雙目對視,對比之下顯得那雙血色的眼睛冷酷不近人情。他道:“聖行者不必愧疚,對滅度梵宇,顯然是聖行者的存在更為重要。我隻是一個外人,既然要取舍,自然是以多數為先。”
對視間,佛劍分說也明白了。他與禅師并非不熟,正因為熟識,更親眼見過罪佛的犧牲,才知曉禅師與渡生之劍的關系非比尋常。
縱使禅師不願承認,他始終是行在渡生之劍的道上。
所以佛劍分說道:“禅師能秉承一顆慈悲之心,佛魔之别便已不存。”
禅師冷着臉點點頭,不見往日謙遜有禮。佛劍分說伸手,借體内渡生劍印幫掩去了禅師臉頰的火焰紋,唯獨蓮花印本就是由渡生之劍而來,他沒辦法幫到禅師。
“聖行者有心了。”禅師平靜回應,權當感謝。
但現在的禅師沒有意識到,有一張能見人的臉等于他功體半廢也要帶着更新N代已經有充電寶功能的梵文鎖鍊給滅度梵宇做外援。
微塵峰事方歇,忽覺遠方傳來磅礴地獄鳥之力,直向滅度梵宇而去。不必人提醒,但凡看見之人都能察覺,此回梵宇必然是生死局。
偉大無私的聖行者功體稍緩,見此景,起身準備去梵宇救場。被禅師一把按下。
“聖行者稍安勿躁,先前宗佛來訪,提到已為聖虔者周全當年案件。此回梵宇之難,想必他責無旁貸。”禅師說得有理有據,似是關切佛劍分說身體情況、又好心督促某個困于舊案許久的大前輩走出心結。
隻有問菩提見過禅師另一面,能察覺出對方話語中微妙的不爽。
禅師分明是不滿佛劍分說剛上完渡生劍印就要拖着他家寶貝劍去打架,偏要借自己和宗佛之事做借口。句句是關懷他人,句句是陰陽怪氣,看得出來禅師的壞脾氣又冒出了頭。
不過無妨,就算禅師不說,他也會這麼要求。總不能讓傷者去危險的地方。
“禅師說得沒錯,梵宇之事交我即可。你先留此調息,才剛治了傷就上戰場,想來有人也看不下去。”
點誰啊?禅師冷笑一聲,用不算和善的語調催促道:“聖虔者晚一分,梵宇便多一分危險。還是早些出發吧,此地有上師照看,不必憂心。”再不走你老家門口屍體都涼透了。
問菩提沒能猜透禅師的隐藏含義,可能是禅師就算陰陽怪氣也過于溫和。所以在問菩提耳中陰陽怪氣也像好聲好氣的勸導。
問菩提憂心忡忡都走了,走前請傳燈上師照顧好家裡兩個病号。
此刻滅度梵宇危如累卵。
隳魔衆以隳魔浮屠孕養地獄鳥殘力、經霧牆一遭已經足以匹敵真正的地獄鳥,隻為覆滅梵宇。以宗佛為首的梵宇諸佛縱使拼盡全力,依舊難擋傳說中七大神秘的威力。一招帶走梵宇内的深阙諸佛所在佛窟,再一式覆滅之招被宗佛燃燒命元強行擋下。以自身為爐強納地獄鳥之力,勉強化解半數地獄鳥之力。
即便如此隳魔衆大軍壓境,為首的帝隳禁世凄狂更是分毫未損。對比為阻地獄鳥之力全數負傷的梵宇衆僧,頓時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