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業在陪靜如禅澆花。
傳燈上師論資曆還在聖虔者問菩提之上,玄業僥幸得禅師之稱,在各位輩分大到誇張的大前輩面前還是隻能老實低頭稱後輩。所幸玄業自萬聖岩長大,幾乎将自律謙遜刻進骨子裡,偶爾有些奇思妙想在他的長輩眼中看來都是少年心性。
實際上和他經曆幾乎波瀾壯闊的長輩,一直在聖域潛心清修的玄業也确實涉世不深、過于天真。
所以善法天子和一步蓮華才會背地一合計把小孩丢出去交流學習,又擔心小孩出門被騙被套麻袋,每封請托信都在玄業抵達下一個修學地之前。可謂用心良苦。
然而嘴硬心軟的即導師沒想得是,和他們讨論時合計的不同,聖尊者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一如當年還不是聖尊者的一步蓮華,将年幼的魔帶回萬聖岩。這就是善法天子當年會執意将幼魔記在自己名下,一步蓮華他,真不能帶孩子——
花澆了兩排,背景琴曲換了三首,靜如禅打好腹稿開口:“禅師......”
與此同時,玄業幾乎同時開口:“我知曉玄機公子隻是嘴硬心軟、并無為難之意,上師不必挂懷。梵宇之事,同為佛門中人有難互助是義務。我并非拎不清之人,此番梵宇有難,必能為當為。”
他目光清正、神态坦然。淺紅色的眼注視着靜如禅,一時竟令人說不出否定的話語。
打了半天的腹稿沒有用處,靜如禅幹脆直接詢問:“既然禅師未曾想過對滅佛之災袖手旁觀,何必專程來微塵峰觸菩提的黴頭。”
玄業心虛微微移開目光,言語卻坦誠到:“也并非無私心。若可以,我不準備前往梵宇。”前輩說的話還是要聽的,誰知道來一趟微塵峰就把自己賣了呢?
指尖觸及懷中菩提金葉,玄業面上也多了一絲愁苦之色。菩提金葉都拿了,這下是不得不去一趟滅度梵宇。
靜如禅沒說話,隻是伸手拍拍對方肩膀。
就在此時,遠方傳來可怖嚎叫,遠遠望去萬鬼成陣直向微塵峰而來。玄業神色微變,眼中暗藏殺意。然而身邊靜如禅專心莳花弄草,似全然不在意即将到來的危機,玄業也按下心中戒備,靜心等待。
紫藤花亭中琴聲陣陣,操控籠罩整個微塵峰的陣法,沖霄聖氣化作梵蓮初綻,滌蕩周遭妖魔邪氛。
未曾想過聽得快炸麥的琴音竟有如此奇效,玄業不由發出贊歎之聲:“不愧是聖虔者,功力深厚如斯。”視覺效果完全不下于之前見過的神仙打架。
然而不知道哪個字戳中了問菩提的雷點,琴音再次顯得嘈雜起來。偏偏說話的青年臉上贊歎是真心實意,叫人挑不出錯。靜如禅想了半天,最後隻歸結成一個問題。
問菩提非要和一個小輩計較什麼呢?
等玄業離開後靜如禅将問題問出,卻隻得到對方故作高深的表情和一句語意不詳的回答“你不懂,他是特殊的”。那時靜如禅調侃,難不成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聖菩提之子更特殊嗎?
劇情過半的靜如禅:大意了,沒有閃。
現在對未來一無所知的傳燈上師,普通的困惑着為什麼問菩提忽然變得幼稚起來,普通的指點新認識的小朋友如何侍弄花草,普通的和來求援的地僧無塵打招呼。
卻見地僧身後少年人熱情向他這邊打招呼:“禅師你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