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玲付完錢,接過老闆遞過來的兩瓶礦泉水,轉身往她們那桌走,步子才邁出去就碰上迎面過來的蔣牧星,想起剛才在外面看到那一幕,阮玲玲再見到這人心裡有點發怵,但礙于先前見過幾面,還是出于禮貌,主動和他打了聲招呼。
當然,更多的是看在男人那張臉的份上。
“蔣隊長,好巧啊。”
“你也在一樓吃?”
蔣牧星搖頭,說自己是下來幫朋友買咖啡。
阮玲玲沒多想,“那你忙。”
本以為到這就結束,阮玲玲也打算離開,誰成想,正要轉身就被蔣牧星出聲叫住。
阮玲玲心裡疑問起來,停下腳步,轉頭看他,臉上挂着笑。
“蔣隊還有事?”
蔣牧星目光看向她身後,靠窗那邊的座位上已經沒人,想要問點什麼,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沒立場,或許是想多了,心裡也笑自己抽什麼風?收回視線時,看到站在自己對面那人一臉狐疑的模樣,心情更煩了。
“沒事,想着既然碰上了,請你們喝點東西。”
随口胡扯的一個借口,充其量是給自己魯莽的後果一個台階下,也幸好,先前見過,不然,換個人真的會以為他這人是神經病。
“請我們?”阮玲玲語氣遲疑,視線在男人的臉上來回打量,想要找出點什麼,可他表情從始至終一點波動沒有,阮玲玲半點看不出什麼。
“我朋友說這家咖啡很好喝,提神醒腦。”蔣牧星說完,拿手機快速掃了碼,問她有沒有什麼忌口?
阮玲玲搖頭說沒有,蔣牧星又問:“盛醫生呢?”
“她喝冰美式,濃一點的。”
蔣牧星說了聲好,對老闆重新口述了一遍,轉頭又對阮玲玲說:“前幾次在醫院麻煩你們了。”阮玲玲原本還在猜這人今天怎麼這麼反常,聽他這麼一說徹底打消心裡那點疑問,笑着說都是小事。
電話是家裡打來的。
盛如夏眉心緊皺,走到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将那通已經斷了的電話重新撥了回去,很快被人接起。
“工作了,翅膀也硬了是吧?家也不回,電話也不接了!”盛芳一如既往的态度不好,和往常一樣,語氣滿是陰陽怪氣,從小到大,盛如夏早就已經習慣。
盛如夏輕歎一口氣,手指抵在摁鍵上,調低音量,“在忙。”
“忙忙忙,隻要是我給你打電話你就忙是吧?一個剛入職不久的醫生,有什麼好忙的,又不是那些手術排一天的主刀醫生。”
“别以為你長大了就可以随心所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當初讓你在這邊上大學你不聽,非要報一個離家遠的地方,找工作也不知道和我商量,畢業直接留在那邊了?家裡有點什麼事都指望不上你。”
“養你這麼多年,跟養條白眼狼有什麼區别?”
盛如夏聽煩了,忍不住嗆她:“您可以不養。”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緊接着盛芳幾乎是吼着嗓子喊:“和你爸一樣,當初就不該生你。”
“我倒希望您沒生我。”盛如夏冷笑着說。
盛芳徹底被氣到了,一下子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帶髒字的不帶髒字的。
盛如夏不想跟她吵,任由她在那頭罵罵咧咧,她将手機摁了免提,從耳邊撤開,手拿着舉到一邊,面無表情地聽。
直到那頭沒聲音了,盛如夏才重新将手機貼到耳朵上,冷着聲音問:“您罵完了?”
盛芳正要說話,就聽到她的下半句:“罵完了我挂電話了。”緊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這個死丫頭!”盛芳對着手機咒罵了句。
周景勝從外頭回來,一進屋就看到盛芳臉上表情不太對,知道是因為什麼,于是放下手上拎着的東西,去洗手池那邊邊洗手邊問:“又和夏夏吵架了?”
盛芳冷着臉,眼角雖然已經長出皺紋,但那張臉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年輕時頗有姿色。
周景勝瞧她不說話,擦幹手,走過去,坐到她跟前,笑着說:“孩子長大了,你也該收收你這脾氣。”
盛芳聽着卻不以為然,“我收脾氣?再收脾氣她就要無法無天了,她那性格跟她爸一樣,讓人看着就來氣。”
周景勝還想繼續說,盛芳卻沒耐心繼續聽了,起身往廚房那邊走,邊走邊說:“你下個月生日,斯年先前打電話跟我說他想吃西街那家脆皮鴨,到時候你提前去買回來。”
周景勝起身跟着她進了廚房,笑着應下,又問:“夏夏想吃什麼?”
盛芳氣還沒消,聽到盛如夏就氣不打一出來,“那麼多菜還不夠她吃?更何況人家回不回來都不一定。”
周景勝不再多問,因為知道自己這會兒無論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而他初心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