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蠢貨!居然把這種證據留到了現在!
雖然不清楚張易之為何有此圖謀,但隻要見到這個證據的人,必定會以為是自己指示張易之如此行事。
可明明自己毫不知情,卻百口莫辯。
一瞬間,顔鳳淵看着眼前的雲五,心裡當真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還未等她下定決心,雲五搶先說道。
“九殿下,您手上的是所有字條的最後一封,而其他字條,我已經讓人帶離張府了。”
聞言,顔鳳淵雙手一握,險些将手裡的字條毀去。
她惡狠狠地看着雲五,眼中的殺意掩藏不住。
“雲大統領,吾早已派人将張府各個出口團團圍住,你的人…怕是出不去!”
未料,聽到此話,雲五還是氣定神閑。
“九殿下,我手下有一人,雖然勇猛無比但是卻比其他人矮了不止一頭,連骨架也比别人細些。她常以自己身材不如她人而沮喪,可是今日,她卻是我破局的關鍵。”
“您應當知曉,張統領她養了三條狼犬。那您猜猜,這張府後院,有沒有可容我那手下通過的狗洞?”
顔鳳淵愣了一下,而後氣急反笑,那笑聲聽得在場衆人毛骨悚然。
“好啊!堂堂左率衛統領,居然讓自己的屬下鑽狗洞!好啊!吾真是沒有想到…”
“殿下!”還未等顔鳳淵說完,雲五搶先道。
“臣并不想與殿下針鋒相對,如今既然明知,殿下不會放任此案由我東宮率衛繼續審理,臣等也不可能讓殿下拿走所有的證據,那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将此案交與大理寺。”
她頓了頓語氣誠懇道。
“臣…不想白白失去性命,也不想手下無辜喪命,但也更不想背負棄主負恩的罵名,此乃兩全之策,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雲五這句話說得懇切,但顔鳳淵還是聽出她話語間的脅迫之意。
這哪是’不想針鋒相對,各退一步‘的意思。
分明是‘若不想魚死網破,便放我們離開’的威脅。
顔鳳淵一聲冷笑,她倒是小瞧了這個率衛統領。
“看來…從你一見到吾,你便是如此打算的吧!”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雲五,像是第一天認識她一樣。
“不錯,你這個提議,吾接受了,至于這些物證…”
聽到此話,雲五暗暗松了一口氣,緊接着說道。
“殿下放心,這些物證隻有殿下和臣看到過,絕對不會有第三人!”
雲五的識時務讓顔鳳淵很是受用。她最後看了一眼雲五,便帶着随行侍衛走出了張府。
手下見九皇女已經離開,剛想開口…
“别說!”雲五厲聲警告,她看向四周,雖然沒有一點動靜,但是她還是覺得莫名地不安心。
雲五想了想,吩咐道:“傳話給率衛所,讓她們将張易之交予大理寺審理,并将存下物證和供詞一并交予大理寺。”
手下愣了一下,但還是帶着雲五的腰牌離去了。
人剛走,牆邊房頂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呵,果然!九皇女雖然走了,但是她留下的弓箭手還沒走!
還好自己并未放松警惕,也沒有悔諾的想法,不然就在剛才,已經被利箭射成了篩子。
雖然此時場中隻剩下了自己人,可是雲五絲毫不覺得輕松。
她總覺着這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操控着這一切。
張易之明明将所有的信件都藏于家中,那青樓房内的被燒毀的紙片是誰留下的?
明明自己是突襲張府,就連九皇女都是後來知曉,可那之前,射箭提示自己的又是誰?她或者他又如何得知張易之存放物證的機關密匙?
而自己,每一步的應對,是否隻是一一印證了背後之人的想法。
可此刻,雲五已經沒有閑心再考慮這麼多。
她摸了摸懷中的紙條,原來,剩餘的物證一直在雲五懷裡。
哪裡有什麼狗洞,哪裡有什麼骨架纖細的手下,不過是雲五唱的一曲空城計罷了!
不過,現在這物證,變成了燙手的山芋。
并且,更為要命的是…
随着如今九皇女的卷入,整個事件變得更為複雜,張易之一案,如今也不得不交由大理寺處理。
明面上到了這一步,衆人都知道此事張易之必定有重大嫌疑,想必皇帝陛下也不會再因此怪罪太女殿下,而自己也不會再被太女殿下施壓。
但壞就壞在,可這人證證詞可是被她修改過的!
之前的一步險棋,在如今卻變為一步死棋。
她本來想着,若隻是涉及張易之一人,那自己便有大把的時間,将漏洞補起。
可如今,此案已經交到大理寺手裡,自己再想做手腳已經難于上天。
并且彼時,一旦太女和九皇女兩虎相鬥,而此事若被揭發,自己必将作為九皇女攻殲太女的把柄,想來最後太女殿下也不會給自己留個全屍!
雲五咬緊牙關,暗下決斷。
看來這個人證!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