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個廢物!整整三天了!什麼線索都沒找到?”
東宮之内,太女殿下猛地一甩,将桌上卷宗全都掃落在地。
“廢物!廢物!一個青樓歌妓,一個漕幫船娘,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找到!甚至連她們出沒出城都不知道!一群廢物!”
顔鳳昭想了想又氣不過,狠狠地将身旁的筆洗砸向堂下跪地之人,不多時,就有鮮血從堂下之人的頭上滑落,可她還是保持着跪姿,一動都不敢動。
“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如果再找不到線索,你就提頭來見吧!”
太女殿下陰沉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雲五咽了下口水,心中已經冰到極點。
兩天…在這麼大的粱都找兩個毫不起眼的人,别說兩天,就算是兩個月也不可能,更别提現在正是萬壽節,每日往來的人那麼多…
她死命地咬住牙齒,克制住自己顫抖的身軀。
自己費了如此心機,殺親弑友才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上,好不容易才成了殿下的親信,可不是為了死在這裡的!
“太女殿下,您這不是在為難雲統領嘛!如今的禦史台大夫正是九皇女那邊的人,正等着抓住咱們的把柄呢。”
姜時雁将一把扇子搖得風生水起,緩緩說道。
“現在雲大統領既不能大張旗鼓地找人,免又被禦史台逮到機會彈劾殿下,一邊還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找人,那…既然左右都做不到的話,還不如今日直接給雲統領一個痛快,一刀把人砍了算了!”
姜時雁語氣輕柔柔的,看似是在替雲五脫罪,實際卻是在給她在殿下那裡拱火!
分明是今日就想要自己的命!好讓姜家的人上位!
這個瘋子!雲五暗暗咒罵一句,此時,求生的欲望壓住了她對無力完成任務的恐懼。
不再胡思亂想,她當機立斷,額頭磕在地面上‘咚’的一聲說:“臣定會在兩日之内抓住嫌犯!定不負殿下所托!”
太女看着她就心煩,揮揮手就讓她退下了。
等到人已經走了,丘淑婕才勸谏道:“隻給雲統領兩日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
“如今我們隻知道死者接連三日都留宿在一個叫知意的歌妓房内,可是事發當晚,本該宿在房内的死者卻死在青樓邊的小巷,而歌妓知意也不見蹤影。”
“現在我們查遍了知意所有往來人員,隻發現他和一個漕運船娘走得很近,可再查下去,這兩人卻毫無過往。”
“這分明就是一場蓄意的謀殺!兇手還故意捅了十七刀,就是為了僞造暴民傷人的假象,讓禦史們有機會彈劾太女約束番邦使臣不力,讓太女在皇上與朝臣面前顔面掃地!”
她見太女殿下不言不語,繼續說道:“幕後兇手來勢洶洶,如此細心籌謀,隻有兩日,雲統領就算有天大的本領也敵不過有心算無心啊!”
顔鳳昭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連日的失眠已經讓她的情緒緊繃到了極點,她強忍着脾氣,無奈地開口道。
“那孤又能怎麼辦!母皇隻給了孤七日時間,如今已過三日,若是最後當真讓大理寺插手,那母皇會怎麼看孤!朝上的中立派會怎麼看孤!”
顔鳳昭說着說着,忽然冷笑一聲:“孤現在都能想到,到那時禦史會給孤按個什麼罪名,什麼苛待子民,為君不仁,治下不力,呵!一群吸着我的血向上爬的蝗蟲,一群聽命于顔鳳淵的走狗!”
丘淑婕看着太女殿下這個樣子,忍不住說:“容臣直言,太女殿下當日就不該放任北突厥使臣在粱都内胡鬧,若非…”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停住了,她突然想到當時太女殿下也是想管來着,但是卻被宰相姜烈勸了回來。
眼見到一口鍋就要甩到姜家身上,姜時雁連忙站起身,深深一拜說道。
“殿下,母親她也隻是想要緩和大梁與北突厥之間的關系,但…誰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殿下!姜家這麼多年對殿下忠心耿耿,偶有些顧及不到的,也是人之常情啊!”
顔鳳昭本就對宰相插手此事有所不滿,這姜時雁不瘟不火的請罪更是讓她怒火上頭,但是…
她壓抑着自己憤怒的情緒,此時正是多事之秋,現在查明兇手才是正事。敲打姜家,歸咎責任,這些小事都可以容後再提。
并且,姜家的勢力她不可能不用,尤其是姑姑姜烈,不僅是宰相,是她在朝中的鎮山之寶,而且也是她最大的謀士,多虧了姑姑的謀劃,自己才一步步走上太女之位。
隻是…姜家的态度着實讓她不喜。
此時,她忽然想到沈系舟,先前姑姑力排衆議非要縱容北突厥使臣的時候,唯有沈系舟一人,據理力争,甚至不惜得罪當朝宰相。
她還記得沈系舟在她面前,言辭懇切,句句為她着想,并且現在看來…沈系舟所說的話,字字應驗。
太女殿下仔細盤算着,從上次馬球場那次敲打之後,沈系舟便和顔鳳淵那邊徹底勢不兩立,并且越來越忠誠于自己。
這個沈系舟,如今看來,可堪重用!
顔鳳昭想到這裡,便将心中謀劃按下不提,轉而對姜時雁說道。
“時雁快快起身,孤自然是曉得姑姑的一片苦心,也不會将此事歸罪姜家。如今當務之急,便是七日之期近在眼前,如若最終不成…還要勞煩姑姑在母皇面前,為我美言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