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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了卻君王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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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提亞!

她正解自己的發帶,使那曾已灰白的發散于風中,面色淡然堅毅,如那最年輕時般,忽聽有聲,從海岸上傳來。她轉頭,見來人慌忙策馬趕來,揮手招呼,語氣平淡,道:“老鬼。”

詩妲庫娃,不必說,滿頭大汗,血污遍身,如此情形,自喀城大戰來還是頭一回,眼中既是舊日嗜血的殘痕,又是惘然,惶恐,擔憂,迎此番大亂,原先本該是為自保而逃,卻是因擔憂塔提亞在海上,又見那處血火沖天起,自是悲痛不已,奔至海岸觀望,甚忘自身安危,先前尚在流淚,對那藍火煙灰,隕龍之景嚎哭,雖不知究竟遇了何敵。

血風濃郁,便似夏景,濃郁化人。塔提亞見詩妲庫娃跌馬踉跄,跛行沙上來尋她,抿唇而下,将她托出,挖苦道:你也是孤家寡人了。

最後竟來關心我。

而這老将軍——美斯明家的光杆司令,王脈的末裔——詩妲庫娃,這老人,實際上又将飛快地褪去這一切,失去這一切,使肉身融化,名字剝落,僅握着她的手看面前光怪陸離的景象。

——這是發生——發生什麼啦——

塔提亞?

她沒法解釋;她沒法解釋為何她乘着艘飛快的船乘風破浪地就從‘海淵’的地域内趕了回來,沒法解釋為什麼這些船全是用鐵做成的,為何那飛彈能在天上追着龍飛,而為什麼她們畢生的追求——龍身,在這種火力轟炸下看上去還是欠些威力——而她也不是很關心。她看上去回複了她平常的狀态,而不是前些日那個在家醉生夢死,意志薄弱的酒鬼。

甚至更多。她的手穩定有力,目光平靜,與詩妲庫娃顫抖的面容相對,聽她顫顫巍巍地,指着身後那群衣着怪異的人,問:

這……這些人……是你的朋友嗎,塔提亞?

她好歹看出,确實是這群從鐵船上跳下來面目奇異,從未見過的人救了塔提亞。塔提亞笑了,在這成千上百的從上百艘快船上跳下來的士兵中看詩妲庫娃,兩人彼此攙扶;她像看着年輕孫女的老人樣,看着塔提亞,嘴唇翕動,手指顫抖,撫摸她的臉。

“你——你,”她說,驚愕望這血光中的浮風,竟見陣柔嫩的光輝綻放于她的藍眼中,難成言,唯叫她的名字:“塔提亞——”

她眼中那女人在微笑,她的手指撫到她年輕而緊繃的皮膚,那言語如此飄散在空中,驚歎:你變年輕啦!

詩妲庫娃捧着她的臉,淚水在這風中滴落,誠實而笨拙地望着這紅發女人,說:

——你和卡涅琳恩長得真像!

持槍械的士兵和馭靈師奔下甲闆,經過兩人,絕不對話,因此事既做不到,也沒必要,恐有一二,據塔提亞所感,尤其心善之類的人會關切這個哭倒在地的老婦,譬如那個将她從海中救上來的人,但絕大多數人隻匆匆經過彼此,如世界大多相遇般。

——你長得真像卡涅琳恩——你長得真像她——

詩妲庫娃捂着臉大哭:我的安多米揚——

血風狂舞,籠罩整個喀朗闵尼斯,整個沃特林,不,不止如此,擡頭看那紅藍交織的天空混凝着透亮,異樣而流動而蔓延的質地,人會知道這巨大的場域在覆蓋蘭德克黛因,甚是盡數寰宇,但,盡管知道這點,她并不害怕。

——老鬼。

她低下頭,抱住詩妲庫娃,将她哭泣顫抖的身體攬在自己懷中,拍打她的背;她從沒這樣對過任何人,詩妲庫娃必然知道,應是感奇怪,卻唯神情凝固,淚水似河,靠在塔提亞肩上,喃喃:為什麼。

塔提亞閉上眼。

——你不用再想她了——不用再想你叔叔了。

一切都要結束了。

這話令詩妲庫娃掙紮,盡管在土地劇烈的顫抖和她們兩人,或說這奔跑和吆喝的異鄉軍士,城中跪地祈禱或已感大難臨頭的居民和更遠,更遠乃至所有能看見這如玻璃般凝固,純淨而一如永生和死寂的藍電紅天的所有人,都能感到何事在崩落,某種秩序在解離,如是等級,頭銜,責任和壓迫——她不是不知道,仍然,她搖頭,哭着——盡管徒勞——

我怎麼可能忘呢?

哪怕世界在崩落,哪怕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蠻人在我們的土地上跑——哪怕——她像孩子般哭,打嗝——哪怕有人——有人在天上飛——這一切都反常了——沒有意義了——

我怎麼能忘記愛過我的——我愛的人呢——

淚水滴在海中,土地正融化,兩人膝下有那湧動的水聲,恐,此時于每個蘭德克黛因人心中都泛起于最初曾聽見的回溯之音;當陸升起,當陸沉沒。

詩妲庫娃的力氣漸失,跌在塔提亞懷中;年輕的塔提亞,她的紅發如被某種靈光所支撐在此衆生頹唐而絕望時向後飛散,令詩妲庫娃發出天真而筋疲力盡的呢喃:你的頭發真好看,塔提亞。

她啜泣,抱着塔提亞的身,淚沾她的頸部,竟感這殘酷的老友,既未厭煩,也未阻止她——不錯,她是知道的——她們畢竟已相處這麼多年——她知道塔提亞不是什麼怪物。她在她生病時甚至還會照顧她呢!她想着,淚水愈滑落,在這震動的地上,哀嚎的風中和天中的藍電金光,竟忘了一切,唯思索那問題,神思澄澈:

為什麼呢——

塔提亞笑了。詩妲庫娃擡頭,看着她明亮甚美麗的臉,仿見陽光。她感塔提亞輕撫她臉上的淚,對她說:你不用再想她們,不用再為此哭泣了,老朋友。

她說:“因為一切都要結束,所有失去的都會回來;我們不會停留在這。”

塔提亞?

詩妲庫娃沒有明白;或者說,她隻是在語言上沒有明白,叫着她的名字,詢問着她為什麼。但她的眼明白了,因裡頭沒了任何恐懼,她的手指明白了,松開塔提亞,任她離開,沒有挽留。

“别擔心,老鬼。”塔提亞走入海中,紅發如海上花映照其上,她回頭,朗聲道:“我們隻是曾經做錯了,現在還有改正的機會。”

怎麼改?

詩妲庫娃抹着眼,聽她說:一會你就知道——當它來找你的時候,你就知道。

她對她舉起手,握拳,這動作的意思是:我走了,執行任務。

詩妲庫娃看着她離開;她看着攥緊衣襟,躊躇滿志,像個年輕士兵般出發,紅發迎風飄揚,登上山麓,仰頭上視,仿身旁有人。她感到那兒真有一個人,因塔提亞看着那的神情如此專注,似在彙報,宣誓;似個看着信賴之人的将士。她甚幾是幸福的。

——你害怕嗎,女兒?

靈魂問。

塔提亞登上山;記憶于混沌中交織,身體為陌生的力和阻擋驅使,愧疚與疑惑撕裂她的身體。她向海上望,可見那被染紅的海面和濃煙如雲;她向城中看,可見街道似正為看不見的巨手扭曲變形将驚慌迷茫的人群淹沒其中,如她們本就是血管中的一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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