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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在人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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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清晨,有個年輕的傳令官——如今已異化,退化,簡化成這群藏身在深山中,半如匪幫而另一半更如野獸的群體中精力稍好的跑腿人——從冬季山林的腳下,手持一捆文書,欣喜若狂,氣喘籲籲地一路跑至頂上,掠過那許多衣衫破舊滿身泥污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憑着那如要流血的喉嚨,在情形全不明了的情況下紅着臉,對見到的所有人喊:“自由了!我們能下山了!”,并興高采烈揮舞她手上那卷文書,見諸因寒冷饑餓心神疲倦的人緩緩擡頭時,安伯萊麗雅正在山頂,盤腿靜坐,對着其下霧氣朦胧的林層古木,如她數月來每日一般。隊伍占據了山遮風面的登頂處,離她單獨居住的地方卻仍有段距離,故而當下方正在群情漸起,困惑,疑慮和激動皆有時,此氣氛要跨越潮濕的冬木來到山頂的這棵樹下,至于她身前,還頗需些時間。

這是棵高矮适中的樹,卻為整座山最接近天的一棵——後方衆人有時遙望她在樹下直坐的背影,見她們來去捕獵燒火或勘探,忙乎數久仍見到維持原樣不由稱奇;沒人見過安伯萊麗雅親自打獵,甚至她連動作都少見,而除了有關切者上去送食物——此事是多次被禮貌拒絕的——誰也不曾見她主動尋過什麼食物。有人道曾在夜中見有梅花鹿主動跪行到她面前請她将它的生命攝去,但這也無對證。但她确實,住在那,睡在那,始終坐在那近天的樹下,此為毋庸置疑之事,劍靠在樹邊,旗平放身前,仍有上去送飯送水的人,隻是不敢近她身前,僅在她身後數米之地便屈膝,如膜拜神像。如此人群在她住于此的一個月間接連不斷,有時也不顧她的意圖,而事實最終,也确實是為了她們自己:便是看一眼她巍然不動的身軀,似與天融為一體的靜谧和那矗立的刀,破舊卻鮮豔的旗,人心中都是安慰,快活的!她們獻出自己采集一日或數日的食物來獲取一個拜谒這無敵的,救世的神聖的機會。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種拜谒在所有人中無時不刻發生:自從安伯萊麗雅在棄城之日帶領幸存者殺出達彌斯提弗的城門,留下一條新鑄的紅路,無論是她在受傷後倒下,還是之後颠沛流離的逃亡和隐藏生活,衆人心中的信心從未有絲毫減少。沒人懷疑過她會重新帶領她們離開,就像太陽一定會升起般。

于是,至于這日,安伯萊麗雅仍隻是坐在山頂的樹木下,望着其下的霧林,遙遙,歡欣地向她奔來的人群已撥動林木,如伸手撥弦,破碎寂靜。

傷口基本已愈合,她可感受到,而如果以肉眼去見,也可看到她敞開的胸口上那條曾以撕裂态被呈現的紅痕已重新歸附周遭大體蒼藍色,血管清晰皮膚的管轄。無人曾走至她身前,因此也就無緣得見她頗為人性化的一面:朝陽灑落在她面上填滿其上皲裂皺紋——這張面孔,原先從輪廓上就有一種冷峻的傾向,如今更無論如何都不見區區二十歲青年的風度,而更憔悴,堅硬,像被苦役的生活所折磨後最常見的結果,而如所有人般,數月來她的體重亦是大減,這衣服的敞開不是為了在冬天尋找涼爽,而因體形消瘦又曾被長刀貫穿不得更換。她不吃東西,一開始也并無特别理由,純粹是那刀傷嚴重危害了她的消化器官,任何粗糙的食物吞咽分解起來都困難,等她習慣了吃夜裡落在她唇邊的蟲,吃樹上落下的葉後,傷口已緩慢恢複,身體卻瘦得不成樣子了——再從前方,上方,看一眼這個被選中的救世主罷,可見頭發髒污,面如刀削,藻藍環繞她的面骨,予她幾絲苦行的殉道士的氣氛,但有一處特别吸引人異樣而不和諧的目光,便是她那寬闊卻在瘦弱時格外凄涼的胸膛上那對萎縮,發皺的□□。安伯萊麗雅雖然極高大,卻很少有人将她誤會成男性,一來,在蘭德克黛因,有一千年來這種英姿飒爽而身形俊美的特征都被教會賦予過那些出類拔萃,體态矯健的女性,她同安多米揚一般都分享了這類最簡單的精英氣質,不過表現為行事果決而動作迅速,二便是由于這對□□。她的胸乳稱不上豐滿,且對她的胸口來說顯得有些窄,若有人見,可能會認為這是她身上最不美觀的一處器官,但到底也不平坦,由是在枯萎和幹癟時亦傳達出身體的衰敗,簇擁着劃破了她上半身那道巨大的傷痕;這對□□的另一處異常,以及很少将她誤認為男人的現象,圍繞的卻是另一事實,亦即在她更強壯健康且不袒露身體時,她給予觀者的直接便是種非人之态——她既不以人相出現,又如何是男人呢?而在恍惚之後,她身體的性征也就顯現出來,故少人誤會了。□□在被包裹,壓在布料下時,有時甚尤其使她顯得氣宇軒昂,但和此時這對受損,尚不及其真實功用顯現便似徹底枯竭的裸露在外的器官相比較,那種受衣物修飾的狀态則是對□□本質的含義和功能的過多粉飾,因此原本她袒露的身體應更類似一種揭露的祛魅,隻在一暼之下顯出為時已晚——這器官業已受損枯萎,倒使人隐感振奮。這種衰敗和破損非但沒有讓她更像人,反而是人的過去對她來說消逝的吉兆,比傳統上‘鬣犬’更劇烈的背反,這女性的器官無論從視覺還是感覺上都絕不給予人它會完成它原本功效的必然,而面對單純受損的萎蔫發皺,人們更懷抱信心,她重新披上那戰袍,展露無敵煊赫的時間,很快就會到來。

但現在還不是那時間。敞開胸口,又将粗糙多傷的手指垂落在膝間,安伯萊麗雅垂目等待人的走近——她孤身生活,精神中卻絕不孤獨。意識的轉變是深刻而言語難及的,唯一确定的是當轉變發生,那就是在位面間絕對的跳躍,無論先前有什麼未竟之事,回頭重現的機會都已消失。一月來無論日夜或晴雨她都坐在這樹下,感受她身中的變化,也感受那一絲越發微弱的掙紮。她不應該掙紮——掙紮讓她的恢複緩慢,如同人不應該不信她,因她現在的模樣,與那日她從馬上跌落而渾身刀傷吐血不止而使許多人認為大勢已去投降為俘的模樣相映,而這些選擇了她的人仍安然無恙和俘虜們受盡嘲諷淩辱的經曆相比,更加說明,相信她——奇迹就會發生——選擇她——沒有第二條道路!而,在她腦海中,數十個寒夜雨日像堆疊出漫長的海紀,徘徊和尋找的不是其餘事物,正是那似無盡的道路和奇迹,充斥她的整個意識和腦海,她靜坐,幾如入定而現今未出,伴随着手指的顫動,嘴唇的抽搐和肌肉在發皺皮膚下的痙攣,人在向她來,歡聲笑語,她的呼吸劇烈,而,終于,在那最後一刻,随着數十億次明滅閃爍的實驗和質問,那絲最終,決定性而緻命的跳躍已然完成——她睜開眼——數久後的第一次,而其中流動的,唯有天。

——我和您的聯系增強了,血馬兒。

瞳孔微轉;她如今有種特别的控制力,使得像是神在動,而非身體,是一隻眼在移動,而非身體。第一陣迎接她的聲音并非山川霧氣的流動,亦非她身後向她來的人群,而是這在她腦海中的聲音。她聽着,不好奇,也不曾詢問這是什麼——甚至,這可能并非聲音,而是基于她人形态的特點所描述的交流過程,因此,無論怎樣說,這交流是她認為自然而然,簡直是與生俱來,必然如此的,因此她隻是睜着那眼,等待聲音的響起。

——您的下一步行動是什麼?

她擡頭看天,向着東南方。記憶稍顯模糊,但血液已開始灼熱流淌,告知她目的地。

——東南方向,向我許願的人在那兒。

她回答。那聲音如颔首,虔誠,飽滿道:

——您但去無妨,不過必然會遇到些阻撓。我知道他們在聯系您所在處一個叫做‘兄弟會’的組織,一定會來企圖刺殺您。

——我會注意。

腳步聲越發近了。她嘗試運動身體,可感大部分力量的回複,但整體的爆發力,當然是不如奇瑞亞向她獻祭之時的。她們的願望還不夠強。她對這聲音道,對話者笑了。

——不如我的強麼,血馬兒?

她沉默不語,唯起身,渾身骨骼響動,藍發披落,正如傾倒的天幕落在捧着那敕令而來的後來者身上。她略動手臂,身體張開,衆人無言驚愕,她抿唇,看向旁處的山林,眼神似語。

——你也向我許過願望麼?

——許過。我的願望讓您踏平過整個世界。

她不見悲喜,隻颔首道:那你許的一定是個很強的願望。

“殿下……”

“安伯萊麗雅殿下,您醒了!”

聲音起先寥落,繼而海湧而上。您能動了!您要不要吃點東西?她回身,露出那形銷骨立的軀體和如人,但頹敗更勝人的女性特征,确實使大部分人愣神片刻,但她一旦開始行動,這惘然就一掃而空的,取而代之的是喜悅幾叫人跪身。衰敗算什麼呢?這是辭舊迎新的軀殼轉變,奉勸你莫因此大驚小怪了!

那個拿敕令的人跪在最前,将‘聯盟’的文書呈遞給安伯萊麗雅。她瘦削,修長的手指穩固地将其取起,浏覽閱讀。

——我現在暫時被縛住手腳,若要替您料理了那些企圖阻礙您大業的人,還稍微需要一會,不過,請您放心……

“若這敕令不是僞造,我們可以下山了。”她看完,平淡道,聲音不高,卻也傳了下去。她不是個特别有激情的領導者,但對引起軒然大波無師自通。她說完此話便低身,在衆人面前落下去,手指輕勾,将那物件拿了起來。

——……我作為您的聽神者,一定會為您掃清一切障礙。我的大神,您就放心地,如您必然般……

她揮起那大旗。血紅飛舞一刻,山間歡呼攀天,她的眼與之相對,唯冷徹冰涼,聽聲音,在她周圍,在她腦海,将她淹沒,說:

——清洗這個世界罷。

她是聽從亦或僅是進入其中,不得而知,但這聲音不是個一廂情願的愚者:它了解她。當她握住旗幟,時間開始流動,那日不至正午,安伯萊麗雅已帶衆人離開她們藏身的山間朝平原而去,仍穿那破損的長衣。所有的戰馬都已做了口糧,她們隻能步行,穿過阿奈爾雷什文至勞茲玟之間的路程。自然,曆史會說,如同她父親曾作囚時從蓋特伊雷什文至沃特林的旅程,無數人在陰影中屏息凝神地觀看——但她現在,這模樣,是誰的女兒,誰的孩子呢?她是個路标,一個指向,跋涉在路程中,有時令過路的牛群在見到她手中的旗幟時憤怒吃驚。無人注意她袒胸露乳的事實,更多的隻見她飄散的長發,似藍火在空中搖晃。

安伯萊麗雅看向前方。

如今已是無疑:世界原本就是荒誕的,她這樣固守支撐反倒是所謂颠倒夢想了。有腳步聲漸向此處來時,安多米揚回神看臨窗而坐的厄德裡俄斯,心想她此番會面恐仍會一言不發,面帶苦笑——她若不忽然悲從中來淚流不止,已是值得高興的事。見主君如此,作為将領怎不生不解煩悶?但最不解的是,她仍會收起一切疲倦和懷疑,整頓好心态,姿态挺拔地面對這一切:沒有調和的鬥争,母親的淚水,寒冷,饑餓,戰争狂熱——溫霓遞給她的紙條,上面寫着(這才一切之中也是尤其令她不解的),“解開這些算式,上面就是日期”,以及最後那潦草的一句,像在耳邊的話:

“别相信我。”

她不動聲色地想着,隻是嘴角有些弧度,無傷大雅,像某種戰鬥姿态。宣誓她的戰鬥精神是每天都要做的事,因為新一天會有新的負面訊息,如果将正反雙方的論點寫在紙上,方法的觀點會因為過多而刷出紙面。人雲何鬥争不休?本能也?那去抗争它必然是無功的。話又說回來了,人倒本該是理性的生物,但在仇恨和戰争上,等級和高下裡,為何如此不理性,至于現在她們用理性去思考——竟無法抉擇是應該——生——還是應該死?

(生和死的欲望原本約是無法用理性概括的。)

她思忖,用餘光去看厄德裡俄斯,見她神情恍惚而身體瘦削。她具體如此的原因多種多樣——達彌斯提弗之戰最後給她的印象太過慘烈,在她自身和其餘所有人身上并然。厄德裡俄斯的共情能力是災難性的,況且,現在,她剩下所有個人感情的附着對象都不在她身邊,隻要數數:那個醜侍衛,昆莉亞,女兒,叙鉑……但看着她頹喪的模樣,時不時也環繞安多米揚内心的那問題——是戰,還是不戰——是徹底對糾正人性此事放棄希望因為人本身就是一個畸形的,擁有理性卻無法交流,擁有感性卻本質殘忍,對世事混雜的殘酷局面沒有招架之力而隻能承受的時之造物——莫看她似乎每日都能對“我們得戰鬥到底”來一串意志堅定的演講,其實若要放以成文,拿不準的地方遠比笃定的地方多而避輕就重,編造謊言種種絕不少見。有些事就是難以用語言說出口,隻是若問她的立場,是放棄,還是仍挺起腰,義無反顧地堅持那更溫柔的生,憑借這一擊就會碎裂的手臂,永遠也弄不清真相的理性(有人會在她身邊說,‘去明白真相就是去拒絕生活’,但那個人是誰,她又怎說得清)——思緒糾纏間,安多米揚抱臂看向厄德裡俄斯,面露無可奈何的笑容,目光中,幻象與現實重合。

——我又怎麼赢得了呢。

她心想。就在這個時候,安多米揚對于死亡的恐懼,已全然消失了,恍惚間,她感到那擁抱的重量,也記得母親在南海岸邊,化為灰燼。有人向這方向走來,她應準備交涉了,卻看着厄德裡俄斯,久久不動,心中音聲響動。

因為見過了你的樣子,看過你的容貌。

——媽媽。

她黯然想,放下了諸多企圖理清前因後果的想法,隻選擇了劈開規則,物象和規律的,孱弱而堅如鋼鐵的意志。

(我就陪你犯傻到底罷。)

忽如烈火地,她在心底對自己笑了笑,然後擡頭,複而用她一貫冰冷而堅固的目光,看向這進入帳篷,同樣神态疲倦的苔德蒙斯了。

“……我雖然願意釋放些俘虜和将領以表誠意,但實在是——人死不能複生。”

苔德蒙斯,劈頭蓋臉地便以他顯然已瀕臨崩潰的精神令對話陷入僵局。厄德裡俄斯神情恍惚,安多米揚調整姿勢,張手道:“那麼多戰俘,你一個都沒留下,全殺了?”

苔德蒙斯點頭。“那都是上面的命令。”他态度疏離地供認不諱。

“失陪。”厄德裡俄斯當即抹淚——她前夜已為澤蓮及諸将士祈福許久,盡管己方衆人在往來等待中已幾确信,苔德蒙斯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他對厄德裡俄斯的離場隻點頭示意,而,這陣聲音,從他喉嚨裡溢出,追着她離去:

“說實話,當初沒有留下一個,因為根本沒有想到還會再有和你們交涉的機會……”

“你有必要說到這個程度嗎?”安多米揚語帶苛責。她架手臂在椅背上,神情自如,令苔德蒙斯反詫異,門外傳來厄德裡俄斯的啜泣聲,他望安多米揚,片刻,道:

“我隻是實話實說。”他垂頭,語氣壓抑:“您倒是很冷靜,安多米揚閣下。我以為您會怒斥我,畢竟連我也不忍心親眼去看行刑過程。”

安多米揚無言片刻,複轉過頭,神情唯疲倦,沒有特别譴責,道:“責怪你又有什麼改變麼?你到底也是被逼的。”她如此說,他卻真實動容了,道:“……澤蓮也是這麼說的。”苔德蒙斯笑笑,後捂住臉,輕聲道:“我還希望她責罵我才好。曾經我和她因龍心起過糾紛,差點使她喪命我手,如今,結局竟未曾改變。”他低聲道:“那時,還是厄文殿下中途斡旋,才使澤蓮和澤年換心,得了生機……”

“她就是個想要所有人都和諧相處的女人啊。”安多米揚道:“我們已經從封鎖中活下來了,‘聯盟’再度提出休戰,你現在和我們合作,也不晚。”

“——但她的所有努力,都如澤蓮的性命般,化為泡影。”苔德蒙斯将那話說完了,兩人無言對視,可見原先就分歧兩端。“為何執着呢,安多米揚閣下?”他伸手:“勸你們合作,這話倒應該我來說。前些年,費雪反複求婚,厄文殿下亦不為所動,若早些應允,現在的境況或也可避免。”“到時候妻子和丈夫又為龍心争吵?”安多米揚擡下巴,苔德蒙斯難以否認,隻是歎息。

“我也不是贊同他們的做法……”他緩慢道。雖然他要說的話可以預料,安多米揚卻并不阻止,唯沉默聽着:“但反抗和反對都是沒有用處的。”他痛苦地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太瘋狂了,狂熱沒有止境,我覺得從我睜開眼,進入這個世界,初次化龍開始,就沒有改變過。甚至,到了最後,這種痛苦,都成了再次對我進行教誨的鞭笞。”

“你不敢反抗了。”她道。“我怎麼敢?!”他低吼道,拍在桌面上:“反抗的結果不止是我自己的命,不止是我一個人痛苦的死——”

“你還是為了那個澤年,是不是?”安多米揚道。苔德蒙斯刹那面色煞白;他沒有帶任何随從來,而結果是從他獨自進入室内的瞬間開始安多米揚就對交涉沒抱什麼希望。苔德蒙斯必然是不會同意合作的,連交換都不可能,但她也沒有自暴自棄,隻是聊天——閑談——交流,而不交涉。連她自己都對這一變化感到驚訝,但最終,種種結果,都隻化作她面上的平靜。她望向苔德蒙斯,使他無言,驚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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