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們紛亂,不幸而充滿謎團和謊言的過去(這文書如此寫,仍然是草稿狀,這一行字乃手寫體,清晰且清秀,他認為是達米安費雪本人所作),為使這土地,蘭德克黛因萬民能尋得屬于自己的應許之途(這句話,就他看來,充滿難以言喻的詭異,因為它刻意地從語句上強調了這個地理位置。但為什麼——難道他們曾是别處居民嗎?不。這兒從始至終都隻存在一個中心,沒有任何邊緣),以及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武力沖突,又可尊重我們如今現存的,持有不可退讓信念的兩個政權,我提出以下幾個建議:
第一,蘭德克黛因現存所有公領之居民,包括東部未曾嚴重受大龍戰影響的納希塔尼舍都協同約定,遵奉王室之敕命,同時約納當下之現狀,加入今存的兩個現有聯盟,成為其下轄治民。願奉行對王室忠誠和遵照古來女神教約定之群體,應向厄德裡俄斯攝政殿下宣誓忠誠,乃屬舊王室領約,當至阿奈爾雷什文,孛林,蓋特伊雷什文三地,登記戶籍,以便管理。對王室過往作風及信條持懷疑,猶豫态度因願改創新立,改宗換教者,如我等之所作,應加入自古南部自由商業聯盟之新體,‘新同盟’,登記證明。本同盟遵奉‘自由’信條,唯取締舊日諸多法定宗教集會,仍鼓勵成員自發探讨。以母系血親為基礎的世襲制度亦受改革,為謀更公正的社會制度,本聯盟将實行自由競争,由法律條款和期貨年限,來界定成員私有财産。
“且慢。”他讀至此處,忽而擡頭,周遭唯聽音聲墜落,悄然無聲:“達米安費雪殿下,您的意思莫非是……”
這藝術家模樣的年輕男子擡頭望他,面露微笑。他複将手指滑向下行,嘴唇顫動,音聲流出:“莫急,維格斯坦第閣下,接下來幾條有詳細說明……”
“您的要求是不可能達成的——我已經明白您的意思了。”他打斷他,目光銳利:“您要宣稱女神的教義是一種制度和選擇,而以這種選擇來規劃兩種生活,是麼?”他擡起手,聲音無比銳利:“——偏好,可以選擇,真理卻不容質疑——”
“維格斯坦第閣下。”聲音從後方傳來,他回頭,見人群略分開,露出這寒冷,促狹聲音的主人,正是納希塔尼舍的大公女,苔德蒙靈。
“讓他說。”她以手撫下颔 ,前傾身體,臉上閃過兇殘的笑容:“這件事可與我密切相關——若這條例得以實行,我的繼承權可就不免受到動搖了——并且,這也不是什麼很意外的事,過去的九月裡我兄長和母親之間飛鳥傳書頗為頻繁。他一定對此很有想法。”
她擡頭,示意達米安費雪繼續:“讓我看看你們準備用什麼說辭,什麼手段,來奪走本該屬于我的東西。”
他仍然微笑以複,顯疲倦而憂愁,幾縷灰塵黏在面上。“不是奪走,苔德蒙靈殿下——此事和你利益相關,非我所願,隻是人民必須有做出選擇的權力,領袖也有不得不表态的義務。”
他們仍在交換關于天賦權力,陰謀詭計和強取豪奪的辯論;如往日一般,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那聲音上了。他扶住額頭,終于,且自然而然地在一夜連續不斷的唇槍舌戰裡感眩暈。他扶住桌邊,目光飛速掃動在那手書的條款上,詞詞吞咽:
第二,新舊聯盟既已定成,各公領當遵各自最高政治領袖或機構的條約規定。各公領之間不得越過最高政治機構進行商業制裁,軍事活動和一切違背人民自由探索意願的行為。
第三,新舊同盟對各自内部事物有絕對自主權,在教育,宗教,文化,生産方面不互相幹涉。新舊聯盟的領民,公民和普通居民應在有通關文件說明的情況下越境活動。
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