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頭,錢春花要幫外孫女洗澡,将林子君交給丈夫,讓他趕緊把他閨女頭發吹幹,林宏滿執行力強,拿起吹風機開到最大檔,嗡嗡嗡聲回蕩在整個浴室。
剛睡醒就被抓去洗澡的小時年本來有點哼唧,聽到吹風機聲,先是怔愣了一下,接着好奇地探出頭張望。
軟乎乎地趴在錢春花的臂彎裡,随着林宏滿手裡的吹風機挪動小腦袋,林宏滿覺得太神奇了,“居然喜歡聽吹風機的聲兒,哎呀,擡頭了!小時年擡頭了!”
“月子還沒出,擡啥頭?”錢春花給外孫女洗澡,沒有給閨女洗頭粗魯,用手代替海碗,邊往小時年身上澆水邊幫她輕輕地搓揉,盡量讓她舒服些。
“真的!我剛看到了,”林宏滿興奮,舉高手裡的吹風機,“快看快看,擡頭了!”
确實,小時年短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小肉脖子正在奮力地往上仰,看得錢春花提心吊膽,急忙制止林宏滿,“别逗了,小乖乖的脖子要扭斷了。”
通常情況下,新生兒要兩個月才能擡頭,小時年還沒出月子就擡頭,既是驚喜也是驚吓。
帶孩子就是這麼矛盾,希望她長快一些,又擔心出現異常。
林子君吹完頭發,正好小時年也洗完澡,換上了幹淨的連體小肚兜,白嫩的皮膚讓熱水蒸得粉嘟嘟,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看得人心軟軟,對着林子君深伸出小胖手要抱抱。
“小寶貝,來,媽媽抱抱。”林子君搓搓手。
“想以後腰痛啊,抱什麼抱,出月子再說。”作為過來人,錢春花最知道把月子做好對女人多重要。
把外孫哄睡後,錢春花重回戰場,見老大媳婦已經包好餃子,嘀咕地念道:“老幺怎麼還沒到?老頭子打沒打電話啊?”
就這時門鈴響了,林子君去開門,外面站着林子文和他的輔導員,林子君多看了眼小夥子。
孫江澈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姐你好,我過來給親戚送點東西,沒想到這麼巧你也住這個小區。”
說着,拎給林子君一瓶紅酒,“借花獻佛,祝賀姐喬遷之喜,日子越多越火紅。”
林子君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收下,“多謝孫老師,今天才搬過來有點亂,改天再邀請您來家裡做客。”
“姐客氣了,”孫江澈用手肘碰了碰林子文,“我和子文親如兄弟,他姐就是我姐,我那親戚就住樓上,以後有的機會碰面,下回再聊。”
送走孫江澈,林子君和林子文一前一後進屋,錢春花端着一盆餃子從廚房出來,“誰呢?說這麼久。”
“子文他們班的輔導員,孫老師。”林子君聞到餃子香,肚子咕咕直叫,等不及地伸手去拿,被她媽一巴掌拍開,“洗手!”
姐弟倆往衛生間走,林子君随口問了句:“孫老師哪個親戚住這邊?”
“先前跟你提過,他表哥,顧老師。”林子文也是剛剛在大門口碰到孫江澈才知道顧老師買了芙蓉雅苑的房子。
“你們顧老師不是住家屬院嗎?”新房開通了天然氣,林子文洗完手,正好放完冷水,林子君就能洗熱水,比原先在西桃村燒電方便太多了,以後洗澡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顧老師不教我們,他教古典文學,”林子文讀的是工程學專業,顧老師是中文系老師。
林子文給他姐擦幹淨手上的水漬,把毛巾挂回去,補充一句:“顧老師有課才住在家屬院那邊。”
林子君柳葉眉和語調同步往上一挑,“富二代?”
錦市大學的老師工資并不高,靠他自己,畢業一年,别說芙蓉雅苑,就是家屬院的房子,也不可能買得起。
“應該是吧,”林子文看他姐很有興趣的樣子,“要我回去打聽一下?”
林子君笑出聲,擺手道:“随便八卦一下,打聽他幹嘛?又不認識,對了,家屬院的房子問得怎麼樣了?”
“顧老師說他也不清楚,房子都是家裡人幫忙購置的,我另外再找人問問。”
“辛苦了。”林子君當時沒多想,是第二天起床洗臉的時候,把這事又過了一遍,才覺得那個顧老師貌似不太好相處,表弟的學生求上門,也不肯幫忙問兩句。
林子君抹了一把臉,笑笑地聳聳肩,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好不好相處跟她又有什麼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