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會顧此失彼。
她總覺得什麼事情都完不成,老是不願意嘗試。
她常常望着一個方向出神,那個方向有四個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注視着其中一位。
她說不太喜歡自己的年齡,老是被當成不懂事的小輩。
于是我打趣她,說:
“姐姐,在看什麼呀?”
(二)趙星晗
今天是建軍節。
蒲蕤熹在這樣的節日裡一定是激動振奮的,看到各種視頻軟件推薦的紀錄片這些,一定會看得突然奮起。去年她在這天突然發來很多消息,紅色快要覆蓋滿整個聊天界面,一幕幕感人的場景被她截下來,告訴我說再刷手機自己就不是人。
玩笑是假的,感情是真的。
今天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煞有介事的在十二點整告訴我今天是建軍節,在晚間發一張張圖片給我——我都能想象到她邊看視頻邊眼眶泛濕的樣子。
我自己去看了。
截了好多圖,也不知道到底在幹嘛。
她一定會在打鈴的前一秒進來。
和陳慧一起。
她們兩個是老天賞飯吃,懶懶散散的,說這本小說好看,那本小說情節愚蠢;杜鳴悠偶爾會給她帶早飯,不帶的時候她就沒有感情的哀嚎——“怎麼不餓死我?”。然後杜鳴悠就開始笑她。每天早上去食堂的時候我都會思考,要不要多買一份早餐,要不然她又吃不到早飯。
但以什麼立場呢?為什麼一定要買呢?
最終還是放下。
中午和下午我們幾個一起去吃飯,她也不那麼積極。嗯,其實是去買飯的時候不積極,走一步搖三步,一旦打到飯回宿舍吃就堪稱餓死鬼投胎。
她走在前面,邊吃還不忘催促我們走快點。
這樣的她更鮮活了。
但我仍然感到了一些距離感,似乎那短短的兩步路之間隔的不是空氣,而是實質的屏障。
我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上課的時候,老師開玩笑,周庚白的臉還是紅得很快,笑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但他在我眼裡笑的越來越少了,不再分走我那樣多的注意力。
她現在在幹什麼呢?
從我的座位上看去,她要麼佝着背,要麼就是靠在我的桌子上,沒個聽課的正形。
也不去惹杜鳴悠,老師問問題的時候還能大聲跟着起哄或者亂吼一通。
樣子很是能唬住人。
要不是有一次我湊上去看黑闆聽見她吼的是“不知道”我就真信了。
杜鳴悠也不惱她。
杜鳴悠看起來冷冰冰的,很少和大家玩鬧;對待蒲蕤熹卻不一樣,和蒲蕤熹待在一起她總是笑。
冬天之前,學校會舉辦一次秋季運動會。
我有點期待。這是高中時期的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也是在這個班級裡面的第一次。高三畢業生沒有機會參加,除了體育特長生。
高一上期,分班之前,我還在另外一個班級裡。初來乍到,一切都很新鮮,又沒有經驗,開幕式全班踏步走過主席台的時候,原地表演了一套“廣播體操”,和電視劇演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胡老師不喜歡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活動,就派兵遣将,把這個任務指給了她和我,以及一個叫宋思阙的女生。
不過當胡老師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我看見她的嘴角抽了抽,嘟囔了一句,杜鳴悠聽見,又開始笑了。
聽見蟋蟀叫得越發大聲的時候,我知道,八一快完了。
下一次,我又要用什麼借口來假裝不經意間,想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