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讨論着要講些什麼。大家都相互試探,一派熱鬧景象,看起來是虛假的繁榮,很刻意。
隻為讓人掉進甜蜜陷阱。
隻有蒲蕤熹和杜鳴悠置身事外。
周庚白也和蒲蕤熹一個組,他同樣整天遊蕩,一點不關心這些洶湧暗潮。
她們,一個是不屑于,一個是不在意。
!!!我為什麼講話越來越蒲言蒲語了!我以前從不這樣講話。
回歸正題,我隻想說她們是真看得開啊,都到緊要關頭了還不開始準備,看不出一點緊張的氣氛。但可能,隻是一個小小的班級比賽,看得這麼重要的,隻有我一個人而已。
希望最後赢得掌聲的人也隻有我。
很快,那一天到了。
我抽到了六号,正好在蒲蕤熹她們前面。第五組了,心髒仍然在高頻率的律動,遠超平常的速度。我的緊張從内心逃跑到皮膚,于是皮膚生長出一粒粒凸起。以至于我還沒搞清楚台上發生了什麼,自己就已經變成了台上的人。
奇異地,站在上邊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蒲蕤熹會不會像剛剛我那樣緊張呢?
然後才是,周庚白有在看着我嗎?
托練習了這麼久的福,背景音樂一放,條件反射的,我的句子自然就從嘴裡流出來了。然後第二個節拍,下一個接過去了,我便空閑下來,隻能掃視着台下的人群。我的皮膚再次開始緊縮,臉上的笑快要僵在臉上。第四個節拍,又是我的部分,緊張間,我的平翹舌說錯了好幾個。惡性循環就這樣開始,每錯一次,我的緊張就加深一分,每感到緊張一分,又多錯一個。
說完,我才猛地發現,自己身處這麼多視線之下。
蒲蕤熹也在裡面。
一曲了,終于結束了這次漫長的折磨。
下來的時候聽見後排的女生們八卦,說雖然我們組沒有什麼朗誦技巧,但是既有配樂又有場景表演,已經超出前面的大部分隊伍。
我們可能會赢?
還沒高興多久,這份喜悅就完全終止了。
是蒲蕤熹。
她們走上台,一起鞠躬。燈被有意關了,然後一束光打出來,整個場地裡就隻剩了台上那一處燈光。
輕緩歡快的純音樂裡,一個小小的人似乎掙紮着破土而出,女生的拟聲從黑暗處傳來,突然掙紮出來。堅定響亮的女聲再次賦予這個畫面生命——
“悄然,悄然——我突然面見世界,還不能窺見天光。”
一聽便知道那是蒲蕤熹。
隻有蒲蕤熹。
連周庚白都是配角。
我竟然忘記了,她本就該是有舞台就會發光的人啊。
那個大獎,屬于她了。
像是大團圓結局的主角,她站在掌聲中心,微笑着,仿佛生來擁有。花團錦簇,胡老師化身采訪的記者,說:“這首詩出自哪裡呢?”
自己寫的,她答的輕飄飄。
後來這首詩又出現在校刊上。
這就是她,耀眼着,沒人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