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在第七個碼頭停泊時,馬芷瑤用炭灰抹黃了臉,那粗糙的炭灰摩挲在臉頰上,帶着微微的刺痛感。
她裹着船工丢掉的破棉襖,那棉襖散發着一股陳舊的、帶着淡淡汗味的氣息,鑽進市集。
指腹摩挲着藏在袖中的龍骨碎片——這是今晨撬開檀木匣時發現的,斷面還沾着父親常用的安神香,那清幽的香氣悠悠地鑽進鼻腔,讓她不禁憶起往昔父親的音容笑貌,心中滿是為父洗冤的堅定決心。
西街槐樹下的茶攤冒着白汽,那白汽在清冷的空氣中袅袅升騰,如同夢幻的薄紗。
三個敞着領口的漢子突然擋住去路,他們身上散發着濃烈的酒氣和汗臭味。
為首的紅臉男人用竹簽剔着牙,那竹簽在牙縫間摩擦的“滋滋”聲格外刺耳:"小娘子這身衣裳倒是眼熟,莫不是城門口懸賞的......"馬芷瑤心中一緊,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暗自祈禱着能快點擺脫這突如其來的麻煩。
"劉三哥怎麼還在這兒磨蹭?"柳如煙拎着兩尾活魚從人群裡擠出來,魚尾甩出的水珠“啪嗒”一聲正濺在男人眼皮上,那冰涼的觸感讓男人不禁打了個哆嗦。"賭坊張老闆剛帶着二十個打手往你家去了,說是再還不上錢就要拆房梁。"
趁着幾人愣神,她拽着馬芷瑤鑽進染坊。
靛青色的布匹在風中翻湧,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海浪拍打着沙灘。
柳如煙扒開牆角堆着的空染缸,那染缸表面粗糙,帶着歲月的斑駁痕迹:"上個月李公公的幹兒子來收保護費,我在這兒藏了三天。"馬芷瑤跟着柳如煙躲進染坊,緊張的心情稍稍緩和,但仍有些後怕,同時又期待着在這裡能找到更多與父親案件有關的線索。
馬芷瑤摸出龍骨碎片:"你怎知我需要找老人?"
"你爹出事那夜,有個啞婆婆在我攤前畫了整晚的七星圖。"柳如煙從魚鰓裡摳出蠟丸,展開的紙條上爬滿褐斑,那紙張微微泛黃,帶着一股陳舊的紙香。"這是她在禦膳房當差時,從先帝藥渣裡揀出來的。"馬芷瑤聽着柳如煙的講述,心中滿是疑惑,這七星圖和紙條到底隐藏着怎樣的秘密,是否能成為解開父親冤案的關鍵呢?
戌時的梆子聲“梆梆”作響,驚飛檐上寒鴉,那寒鴉“嘎嘎”的叫聲在夜空中回蕩。
馬芷瑤和柳如煙離開染坊,前往城南義莊,夜路上,她的心跳随着腳步的節奏加快,不知道義莊裡會遇到什麼,是新的線索,還是未知的危險。
城南義莊的柏木門“吱呀”作響,守棺人手中的燈籠散發着昏黃的光,那微弱的光線在黑暗中搖曳不定,照見牆角蜷縮的身影。
老宦官臉上的褐斑随着咳嗽顫動,那咳嗽聲“咳咳”作響,在寂靜的義莊裡顯得格外清晰。"李公公每月初七要去給北鬥七星上香,供桌底下壓着先太子最愛吃的桂花糖。"馬芷瑤在義莊中,周圍陰森的氛圍讓她有些害怕,但聽到老宦官的話,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覺得離真相似乎又近了一步。
馬芷瑤突然攥緊染着墨香的牛皮地圖,那牛皮地圖的質地粗糙,帶着一股皮革的腥味。
那些标注日期的蠅頭小楷,分明與王逸塵批閱公文的字迹相差三處起筆——有人模仿了他的筆迹,卻在"辰"字最後一捺洩了底。
看到這不同的筆迹,馬芷瑤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意識到這可能是揭開栽贓陰謀的重要證據。
子夜打更聲“當當”掠過屋脊時,柳如煙掀開竈台下的青磚,那青磚冰冷而堅硬。
半截玉帶鈎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鈎頭鑲嵌的夜明珠裡,隐約可見"禦賜永甯"四個小篆,那夜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這是三年前太後賞給監察禦史的。"馬芷瑤用帕子包住沾着血漬的玉鈎,那血漬帶着一股鐵鏽般的腥味。"那夜父親說族譜刻在龍骨上時,窗外閃過繡金線雲紋的衣角。"馬芷瑤拿着玉帶鈎,心中思緒萬千,這些線索之間似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可又一時理不清頭緒。
五更天的霧氣彌漫開來,如同一層輕紗,緩緩漫過窗棂。
那霧氣帶着絲絲涼意,觸碰在臉上,讓人感到一陣清爽。
守棺人突然打翻燈油,那燈油“滋滋”地燃燒着,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燃燒的紙錢灰燼裡,半幅未燒盡的密信顯露出"王逸塵"三個字,後面跟着的朱砂印痕,竟與刑部大牢的死囚烙印一模一樣。
看到密信上的内容,馬芷瑤震驚不已,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王逸塵到底和這件事有着怎樣的關系呢?
寅時的更聲漏進窗縫,那更聲“滴答滴答”,如同時間的腳步。
王逸塵将刑部卷宗摔在案頭,那卷宗紙張“嘩啦”作響。
燭光映着泛黃紙頁上"馬氏通敵"四個朱砂大字,他忽然用指甲刮開墨痕——當年負責謄抄的小吏已死在流放途中,但卷尾處那個習慣性上揚的"塵"字,分明不是他批閱公文時慣用的筆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