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更漏聲如泣如訴,穿透厚重的宮牆,那聲音在靜谧的夜裡格外清晰,似是一聲聲沉重的歎息。
王逸塵将染血的司南針壓在冰冷的青石磚上,指尖觸碰到那粗糙的磚面,能感覺到絲絲涼意。
磁針在琉璃罩裡震顫不休,發出輕微的“嗡嗡”聲,最終死死咬住西北角的陰刻龍紋——那是太後的長信宮。
那龍紋在微弱的光線下,泛着幽冷的光澤,似有神秘的力量在湧動。
"工部治水的金箔混着鎏金箋。"馬芷瑤用銀簪挑開袖中暗袋,銀簪與布料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半片沾着毒粉的鴉羽落在司南旁,那鴉羽的黑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漕運司每月初五要向皇陵運送石料。"
話音未落,宮道盡頭突然亮起十二盞蓮花燈,燈光在夜風中搖曳,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那蓮花燈綻放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周圍的一切,似是給這神秘的夜晚增添了一絲聖潔。
掌事嬷嬷舉着鎏金燈籠立在朱門前,燈籠穗子上的紅珊瑚珠簌簌作響,那聲音清脆悅耳,卻又在這寂靜的夜裡透着幾分不安。"太後懿旨,宣二位即刻觐見。"
暖閣裡龍涎香濃得嗆人,那濃郁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鑽進人的鼻腔,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太後斜倚在紫檀榻上,指尖撚着馬芷瑤呈上的金箔,突然将茶盞摔在鎏金香爐上。
青瓷碎片擦着王逸塵的衣角劃過,發出“嘶嘶”的聲響,在青磚上濺起幾點混着香灰的水漬,那水漬在青磚上暈染開來,似是一幅抽象的畫。
"工部上月奏報的鎏金箋損耗,恰巧與漕運司的銅牌數目相同。"太後用護甲劃過金箔邊緣,一道暗紅色血痕順着紋路暈開,那血痕在金箔上顯得格外刺眼。"傳哀家口谕,禦林軍即刻封鎖工部衙門。"
馬芷瑤突然跪地叩首,心中擔憂着家族的命運,額頭觸地的瞬間,她感受到地面的冰冷。"請太後允準搜查雲州馬氏祖宅。"
王逸塵的劍鞘重重磕在青磚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望着暖閣梁柱間垂落的玄色幔帳,突然想起三日前在暗河截獲的貨船——那些貼着"禦用"封條的樟木箱裡,裝的都是摻了曼陀羅的龍涎香。
卯時三刻的霧氣還未散盡,禦林軍的鐵甲已圍住馬府。
那鐵甲在霧氣中閃爍着寒光,似是一道道冰冷的防線。
馬芷瑤推開祠堂門時,王逸塵正用劍尖挑開供桌下的青磚,劍尖與青磚摩擦發出“咯吱”的聲音。
一道暗紅色紋路順着磚縫蜿蜒,在晨光裡泛着詭異的金屬光澤,那光澤似是在訴說着古老的秘密。"赤鐵礦粉混着朱砂。"馬芷瑤用帕子裹住碎磚,那帕子的觸感柔軟而細膩,突然将香案上的銅鶴擰轉半圈。
供桌下的暗道在機括聲中轟然洞開,陰風裹着腥甜氣息撲面而來,那股氣息帶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十二名黑衣暗衛舉着火折子在前開路,火折子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王逸塵的劍鞘第三次敲在石壁上時,心中有些緊張,擔心着前方的危險。
馬芷瑤突然抓住他手腕,那觸感溫熱而有力。"左三步有流沙陷坑。"
劍鋒擦着石壁劃出火星,照亮牆縫裡半截斷裂的鐵鍊,那鐵鍊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
王逸塵順勢将劍鞘插入岩縫,借力躍過三丈寬的流沙坑,那流沙在他腳下流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轉身接應時,馬芷瑤的裙角正掃過沙坑邊緣,一片金線繡的纏枝紋被流沙卷得無影無蹤,那裙角的觸感輕柔而光滑。"像不像工部去年修繕皇陵用的機關?"馬芷瑤将火折子湊近石壁上的刻痕,兩道交叉的凹槽裡凝着暗紅色液體,那液體在火光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用鐵水澆灌的斷龍石機關,本該用在帝王陵寝。"
暗衛的慘叫聲突然從前方傳來,那聲音尖銳而恐怖,讓人毛骨悚然。
王逸塵反手将馬芷瑤推到岩壁凹處,心中滿是對她的擔憂,劍鋒劈開迎面射來的毒箭。
三棱箭簇釘入石壁時,馬芷瑤的銀簪正卡住頭頂下墜的斷龍石,那銀簪在石壁上發出“當當”的聲響。"東南巽位!"她的簪尾點在石壁某處凸起,"斷龍鎖的機簧在..."
劍鞘搶先一步擊中岩壁,機關齒輪的咬合聲裡,王逸塵拽着馬芷瑤滾進新露出的甬道,那甬道裡彌漫着一股潮濕的氣息。
斷裂的簪子擦過他頸側,在鎖骨處劃出一道血痕,那血痕的觸感溫熱而刺痛。
暗河水聲越來越近時,馬芷瑤突然按住王逸塵握劍的手,那觸感堅定而溫暖。
火折子映出前方石室穹頂——九百九十九盞青銅燈懸在蛛網般的鐵鍊上,燈油正順着鐵鍊滴落在下方水池,那滴油的聲音“滴答滴答”地響着,在寂靜的石室裡格外清晰。
"是工部督造的長明燈陣。"王逸塵的劍尖挑起池邊半片金箔,鎏金箋在火光裡映出扭曲的徽記,那徽記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神秘。"但這些燈油..."
馬芷瑤的銀戒突然發出刺耳鳴響,那聲音尖銳而刺耳,讓人的耳朵一陣刺痛。
她猛地扯住王逸塵的後領往後拽,池中炸開的水花将最近的三名暗衛掀翻在地,那水花濺在身上,帶着一股冰涼的觸感。
沸騰的池水裡浮起無數赤紅色蠱蟲,撞上青銅燈的瞬間燃起幽藍火焰,那火焰在黑暗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用曼陀羅汁豢養的火蟻蠱。"馬芷瑤割破指尖将血抹在銀戒上,戒面寶石映出蠱蟲腹部的金線,那金線在寶石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和太後壽宴酒樽上的紋飾一模一樣。"
當最後一隻蠱蟲在劍光裡爆成毒霧時,王逸塵的劍鞘正抵住石室盡頭的玄鐵門。
門縫裡滲出的寒氣凍住了劍鞘上的血迹,那寒氣的觸感冰冷刺骨,卻在觸及馬芷瑤掌心時化作溫熱霧氣。
"門後有東西在呼吸。"馬芷瑤的銀戒突然裂開細紋,寶石裡映出的不再是蠱蟲,而是某種扭曲晃動的黑影,那黑影在寶石裡若隐若現,讓人心中充滿了恐懼。"不是人的氣息,但比工部的機關更..."
玄鐵門在這一刻發出轟鳴,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将整個石室都震塌。
無數道血紅色符咒從門縫裡湧出,在長明燈陣的幽藍火焰裡化作灰燼,那符咒在火焰中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王逸塵突然将馬芷瑤拉到身後,心中充滿了保護她的決心,染血的司南針被他重重拍在門環上。
磁針在琉璃罩裡瘋狂旋轉,最終指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但本該是甬道的位置,此刻隻剩一堵刻滿符咒的石牆,那石牆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陰森。
(接上文)
玄鐵門轟然洞開的瞬間,十二道血色符咒纏上王逸塵的劍鋒。
青鋼劍身發出刺耳的崩裂聲,劍穗上墜着的司南玉墜突然炸成齑粉,那粉末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帶着一股淡淡的灰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