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牌匾上"八方來客"的金漆剝落大半,露出斑駁的木質底色。
馬廄裡傳來鷹隼撕扯生肉的聲響,“嘶啦、嘶啦”,聲音尖銳而血腥。
小翠剛要掀開褪色的藍布門簾,門簾與空氣摩擦發出“嘩啦”聲,二樓突然砸下個酒壇,“砰”的一聲巨響,混着胡人商賈的咒罵濺開在她們腳邊,酒水濺到地面,發出“噗嗤”聲。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櫃台後探出張布滿刀疤的臉,掌櫃手裡黃銅算盤缺了三顆珠子,算盤珠子與算盤框碰撞發出“噼裡啪啦”聲。
馬芷瑤餘光掃過牆角蹲着吃面的疤臉漢子——那人虎口結着層青黑的繭,繭子的粗糙質感仿佛能透過目光傳遞過來,正是軍中弩箭手特有的痕迹。
她将三枚銅錢疊成三角推過去,銅錢與桌面碰撞發出“叮當”聲。"要兩碗陽春面,面湯裡加七粒花椒。"這是騙子所說的暗号。
掌櫃渾濁的眼珠突然定住,缺指的手掌從櫃台下抽出本泛黃的賬冊,賬冊紙張的陳舊感仿佛能聞到。
二樓雅間飄下段琵琶曲,弦音卻突兀地斷了兩次,“铮”的一聲,弦音戛然而止。
馬芷瑤就着湯碗升騰的熱氣快速翻閱賬冊,熱氣撲在臉上,帶着淡淡的面湯香氣,墨迹暈染的"鬼醫"二字旁畫着隻獨眼烏鴉,烏鴉的圖案仿佛透着一股神秘的氣息。
小翠突然在桌下輕踢她腳踝,腳踝處傳來輕微的痛感。
斜後方戴鬥笠的婦人已經盯着她們半盞茶時間,能感覺到那道目光的灼熱。
"......聽說那位最近在找生辰帶煞的童女試藥。"鄰桌镖師壓低的嗓音混進面湯翻滾的咕嘟聲,“咕嘟、咕嘟”,聲音沉悶而單調。"前日經過黑水崖,瞧見崖底飄着七盞白燈籠。"他同伴的佩刀猛地撞上條凳,鐵器相擊的脆響“當”的一聲,驚得梁上灰鴿撲棱棱亂飛,鴿子翅膀扇動的聲音“呼呼”作響。
馬芷瑤袖中的翡翠镯突然發燙,手心能感覺到那股溫熱。
這是太後給的物件遇毒時的反應。
她佯裝失手打翻醋壺,深褐液體在賬冊上洇出幅殘缺的星象圖——與冷宮梁柱缺失的天樞位恰好互補,醋液流淌的聲音“滴答、滴答”,清脆悅耳。
小翠突然攥住她手腕,手腕處傳來一股力量。
後廚垂着的油膩門簾晃了晃,門簾晃動發出“嘩啦”聲,三個時辰前在巷口見過的賣花女,此刻正挎着空籃從柴房轉出來,腳步輕盈,發出輕微的“哒哒”聲。
那女子裙擺沾着的蒼耳子,分明是城南亂葬崗特有的品種,蒼耳子的粗糙質感仿佛能看到。
暮色爬上窗棂,窗棂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深沉。
馬芷瑤摸到銀鱗甲内側的凸起,凸起的觸感明顯。
王逸塵送她這軟甲時曾說:"遇到七星連珠的刻痕,就順着星鬥方向走。"而現在甲片上的刻痕,正指向客棧後院的枯井。
檐角銅鈴無風自動,“叮叮當當”的聲音清脆悅耳,小翠突然盯着她們映在牆面上的影子——本該是兩道剪影的牆根處,不知何時多出條細長的陰影,像柄懸在頭頂的未出鞘的劍,陰影在牆面上顯得格外陰森。
馬芷瑤将最後一口面湯潑進炭盆,青煙騰起的瞬間,“嗤”的一聲,櫃台後的黃銅算盤突然叮當亂響,“噼裡啪啦”的聲音嘈雜而混亂。
她抓起小翠的手腕沖向馬廄,背後傳來掌櫃沙啞的呼喊:"客官還沒結......"
最後那個"賬"字被夜風撕碎在屋檐下。
馬槽第三塊木闆掀起時,腐草味裡混着絲血腥氣,那股味道刺鼻而濃烈。
馬芷瑤摸到暗道入口潮濕的磚石上,有枚未幹的血指印,血指印的觸感黏膩,尺寸比常人小半寸——正是那賣花女的手指粗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