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陸接着說:“殿下很喜歡孩子,他不說,我能看出來。”
沈意之也看出來了,尊州的小章玉芝就很讨蕭勿喜歡,蕭勿忙碌一天回來,看到章玉芝都願意多抱一會。
隻是這麼一個喜歡孩子的人,前世為什麼會一直沒有子嗣呢?
前世,皇帝因蕭勿一直不娶親,而給蕭勿的府上塞了許多舞姬美妾,蕭勿都照單全收了,但許多年都未曾傳出有子嗣的事情。
如今因沈意之的存在,沒有了那些姬妾,更是一點影也沒有,難道是蕭勿不行?
沈意之突然覺得自己占了正妃的位置,卻不為蕭勿納妾,實在是有失主母風範。
但若是自己真為蕭勿納妾了,他會開心嗎?想到昨夜蕭勿落寞背影,她又是一陣心疼。
納妾?白珍珠?沈意之覺得,她心裡是不願的。
若真是蕭勿這方面的問題,那一輩子沒有孩子,她也覺得沒什麼不妥的,
這麼想着,掀開車簾時就發現馬車正向着城外的方向駛去。
“這是哪裡?”沈意之瞧着街道陌生,問了句。
這裡道路較平整但不寬闊,勉強夠他們這輛四駕馬車行駛。
路的兩邊有些許錯落屋宅,但積了許多灰,似是很久沒有人在這邊住過了。
道路上也沒什麼行人車馬,整條街道,除了他們的馬車在踢踏作響,沒有别的聲音。
京都何時有了這麼荒涼的街道?
沈意之道:“似乎沒有來過。”
蕭陸笑着答道:“韋二巷。”
這個巷子的名字沈意之很熟悉,腦海中猛然被回憶炸了一下。
去年韋二巷官溝洩露,上面派發了銀兩下來維修,卻因資金不到位,害死了不少人。
這筆錢不多,但涉及到了一位從禮部退下來的年邁文官。
這件事當時已經被壓了下來,而後又不知為何被提起,又開始重新調查。
沈意之就是在前世,上面開始調查此事時,開始偷聽莫允修與同僚對話,知道了他的那些秘密。
“這條街道怎麼如此冷清?我瞧着也不算很偏僻啊。”雲霜單純不知情,問出了口。
蕭陸駕着馬悠哉:“你們不知?這條街的官溝在年前炸了,上面來人修,結果啊,修個官溝都死了人,前幾日殿下正來查這件事。”
沈意之心下了然,這事一查,那估計又有莫允修的果子吃。
“官溝怎麼會炸?修個官溝而已,又怎麼會死人?”雲霜問。
蕭陸答:“冬天修,凍死的呗。”
“至于官溝為什麼會炸,這不是殿下正查着呢嘛。”
“你怎麼問題這麼多?小王妃都沒說話呢。”蕭陸打趣調侃道。
既然蕭勿正查這邊,想必也就快到了。
畢竟上次蕭陸駕着這輛豪華馬車帶她去刑部找蕭勿,現在帶她去什麼地方沈意之都不會感到震驚了。
然而馬車又行駛了很久,外面二人叽叽喳喳聊着,坐在車内的沈意之昏昏欲睡。
等馬車終于停下時,蕭陸攙着沈意之下車,她才發現,他們竟是真的出城了。
一行人到了一處山腳,放眼望去,都是濃綠繁茂的樹林,他們面前,有一高大石柱龍門架,通體白玉無瑕,上有精雕細琢的刻畫,十分巍峨豪壯。
大門處一長排高階需要步行而往,蕭陸跳下馬車,低下身子來攙沈意之。
“不必如此細緻,我自己走便是。”沈意之輕輕拂開蕭陸的手。
大概是因為兩側樹木多,這裡的空氣格外濕潤,但又不似尊州那般讓人潮得渾身難受。
沈意之懶得再問這是何地,為什麼要帶她來此,蕭陸不會害她便是。
隻是不知路的盡頭是否能見到蕭勿也在。
山路平緩又寬闊,她們走得并不吃力,如同山間散步,閑庭信步。
尊州的氣候讓人憋悶得難受,京都又幹燥無趣,這裡的空氣環境倒讓沈意之感覺格外舒适。
走了快一炷香的時間,豁然見到了屋宅建築。
并不是龍門架那副奢侈華麗的模樣,而是幽靜竹制屋舍,面前懷抱雅緻汀步,竹橋石墩,碧泉如鏡,潭底彩石反射五彩陽光。
鳥兒啁啾,叫沈意之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她走在前方,不知身後二人什麼時候不見了。
轉到屋後時,氤氲水汽鋪面襲來。
面前竟是一眼溫泉。
一隊素衣侍女款步而來,手中托盤盛着藕色浴服,甜品點心,解暑酥山。
一行人在沈意之面前停下,恭敬行禮:“奴婢服侍王妃入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