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要跟過去照顧這幾個月，老四也不同意，她心裡也實在不想單獨跟老四媳婦兒相處，就沒再堅持。

最近鐘四也不怎麼出去上工了，打算在屋裡守到鄭秋娘把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鄭秋娘日子過得還算順心，她柔柔應了，“嗯，我曉得。”

緊接着就老生常談起來，“五弟妹也要抓緊點才是啊，我看你喜歡熱鬧，家裡沒個孩子真是冷清得很，我剛搬過去的時候，都有些不習慣呢。”

趙穗兒笑道：“我們靜兒常去鬧騰她五嬸兒呢，不怕她冷清。”

江銜月拍拍手，把鐘靜抱到自己懷裡，“我們靜兒才不鬧騰呢，就是鬧騰五嬸兒也喜歡，是不是？”做個鬼臉逗鐘靜笑。

周氏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喝兩口咂咂嘴道：“你呀就别操心五弟妹了，她這兒熱鬧着呢，一點兒也不冷清。”

鄭秋娘讨個沒趣兒，沒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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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住後，西邊紅霞滿天，第二日果然是晴天，鐘五如約帶江銜月去摘野葡萄。

山路有些泥濘，兩人盡量挑着有石頭的地方走，也還是弄了一身泥。

好在收獲頗豐，江銜月放眼望去，隻見綠色的藤蔓蔓延了一大片，青色的野葡萄晶瑩透亮，挂滿枝頭。遠遠看去，那果子圓溜溜的，也比較大顆，看起來跟集市上賣的葡萄也沒什麼分别。

鐘五挑了一串下來，先拈了一顆嘗了嘗，是甜的，才拿去山澗清洗了，遞給江銜月。

“你吃的時候注意點，别看這片葡萄長得好，實則味道不一定好，有的甜有的酸有的澀，要是不對勁，趕緊吐出來，可别酸倒了牙。”

他帶江銜月過來，一則是為了陪她走一走，轉一轉，二則也是為了約會，像是說書人說的那樣——有情人月下相逢，終成眷屬。雖說兩人成親了，每日都在一起，但是這樣的約會跟平日裡的相處，總歸還是不大一樣的。

聽說七夕的時候，有情人在葡萄架下，可以聽見牛郎織女說悄悄話，晚上上山來是不現實了，這大白天的鵲橋恐怕還沒搭起來，估計也難得能聽見人家的悄悄話。

不過倒是可以先看看哪一根藤的葡萄是甜的，等過年開春，就移栽到院子裡。明天的七夕之夜，他們就能在自家院子裡的葡萄架下聽天上有情人的悄悄話了，也可以說點自己的悄悄話。

江銜月也挺喜歡這樣的約會，她也是定親之後才發覺，鐘五還是個挺浪漫的男人，成親前知道送花，成親後懂得約會，葡萄還沒吃到嘴裡，她心裡就甜滋滋的了。

她先摘了一粒葡萄給鐘五，自己也咬了一顆。皮有點韌，果肉也屬于那種脆硬的，但是汁水很甜，又有絲絲的澀味中和了那份甜，吃起來味道不錯。

兩人坐在山澗旁的石頭上，伴着汩汩的水聲，共享了這一串脆甜的葡萄。

“那邊那一架子藤蔓也是葡萄，隻是葉子密，葡萄結得晚，這會兒花穗剛坐果，看得不真切。那架葡萄是紫的，顆粒小，跟櫻桃似的，核兒大肉少，但是皮兒薄，吃起來也甜。再過一個多月，葡萄剛好長成，再經霜打過，外頭挂着一層白色的果霜，汁水足，甜似蜜。”

“那還要一個月呢，差不多中秋節前後了。”

“嗯，到時候還帶你來。”

江銜月說幫忙就絕不含糊，她帶了兩把剪刀，給了鐘五一把，學着他的樣子，每一串上，先摘一顆嘗嘗，若是甜的就剪下來放到籃子裡，若是味道不好，酸的澀的，就讓它原樣挂在枝蔓上，不再管。

好在兩人從同一個方向齊頭并進，也容易分辨哪些是還沒剪過的，哪些是剪剩下的。

兩人忙活了一晌，也摘了滿滿一背簍，看太陽升高了，就下山去。

剛繞過翠屏山，眼看着再穿過一片竹林就到後山了，鐘五腳步卻慢了下來。他聽見遠處有一點異常的響動。

傾耳仔細聽了聽，鐘五面色怪異地停下腳步，拉住江銜月拐了個彎，往後山後頭那條路上去。

“咱從山上走，順便看看怎麼把山收拾出來。”鐘五輕聲道。

江銜月跟着精神緊繃起來，她剛剛好像也聽見了一些響動，隻是不大真切，不知道是什麼，在這山林中還挺吓人的。

走出了一段距離後，江銜月還是沒忍住扭頭看了一眼，隻見漫漫竹海，風聲過耳，剛剛的感覺好像隻是錯覺。

“那邊怎麼了？你是不是聽見什麼了？”

鐘五看着她清淩淩的眼，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