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銜月提着水壺過來,本想讓他們先喝口茶水歇一歇,聽了這話,放下水壺就走。
鐘五瞟了一眼鐘六,“六弟,你也不小了,不能隻會搬磚,也過來學學砌牆吧,還有抹灰上瓦,都要學。”
鐘六一聽鐘五喊他六弟就覺得不對,一聽後面這些話,頭都要大了。
他覺得他更适合搬磚遞磚這種簡單的體力勞動,那砌牆什麼的,他就算要學也不在這兒學。
别人家砌牆砌得正砌得結實也就行了,他五哥還非要求砌得美觀,最好一絲縫隙都沒有。
他有時候都要腹诽,那用什麼磚啊,直接找塊空心的大石頭,在上頭掏出門洞和窗戶多好,不僅結實,連瓦都不用上。
鐘老金也笑,他正在量窗戶,“老五,你這開這麼多窗戶,會不會不嚴謹?”
“爹,不要緊,多開幾扇窗戶亮堂透氣,而且後窗開得高,不妨事。再說,這不是還有老六嗎,這屋子挨着他的,晚上就靠他給我看守門戶了,我放心着呢。”
鐘老金呵呵地笑,老五現在也愛逗人得很。
鐘六則恨不得沒聽見這話,大聲嚷嚷着,招呼大家喝水。
十個人,不過一個上午功夫,就将兩間屋子的主體砌好。
現在大家都還在一個院子裡住着,江銜月一早就交代嫂子們都别做飯,她這邊做了,今天就一起吃,這會兒除了鄭秋娘,大家都在這裡幫忙。
“唉,還是你和老五有主意,這樣建起來花費雖多點,但實在方便,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趙穗兒把鐘靜放在搖籃裡,由鐘寶兒看着,她一邊切菜一邊感歎。
雖是隻砌兩間屋,但内裡卻隔出三個空間來,靠南那處做雜物房,靠北那處做竈房和飯廳,中間那塊就成了浴室。而且還把與鐘六屋子相連的那三尺院牆往外圍了,以後江銜月去竈房,隻用出了屋轉個彎就能到。
分家之後鐘三就在屋子前頭壘出個竈,上面還搭個棚子,很多農家人就是這麼弄的。趙穗兒一開始覺得挺好,但現在看了别人的,覺得自己家那草台子簡直就不能用。
陸氏對這急脾氣的兩口子沒辦法,“誰讓你們那麼慌的,難不成你們不砌竈,就吃不上飯了?”
趙穗兒難得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想着早弄完早了事,也少給您添麻煩嘛。”
“這也不礙事,反正竈台在那兒,往後若是想加蓋屋子,再砌牆就好,也不麻煩。”
“還是算了,要是有錢,直接蓋房子多好,竈台湊活着能用就行。”
而且砌牆也是要花錢的,像江銜月他們做的,隻說成本,沒有三兩銀子就下不來,這還是往少了說。有這個錢,他們就攢着起新屋了。
趙穗兒可是看着大哥家起的新屋子的,幹淨寬敞,還是磚瓦房,他們現在住的屋子也隻是泥磚房呢。
但她和鐘三手頭松,分家的銀錢再加上攢的那些,将将夠蓋三五間房的,但要想再添置些家具,就不能了。
他們還是想着一步到位,所以才簡單地砌了個竈台,就是想趁着這兩年再多攢點錢,明年、最遲後年就好好蓋一處院子,再添置些好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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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幹活麻利,也不講究什麼精緻,就做了一個蒜薹炒臘肉,一個煎豆腐,一個煸豆角,一個黃瓜片雞蛋湯,都用大盆裝着,量足得很,不說賣相,香味是俱全的。
這樣的飯菜,鐘家人已經習慣了,但是過來幫忙的,和鐘五要好的蔣家兄弟,以及另兩個年輕小夥,吃得頭都不擡,一個勁兒誇,“嬸子和嫂子們都是好手藝。”
蔣應雄更是笑道:“回頭得讓我家裡的過來跟嬸子和嫂子弟妹們取取經。”
一個姓餘的小夥子就打趣道:“可不是嘛,我還是頭一回見應傑吃飯吃這麼香,說不定回頭就要長個子了。”
蔣應傑臉一紅,瞪他一眼,“不愧是住河邊上的,管得就是寬。咋的,地裡的莊稼不夠你操心的,還管到我頭上來了。”
蔣應雄的媳婦高氏幹活特别麻利,等閑男子都比不過她,但是她廚藝不大好,所以進門好些年,竈上的活計都還是蔣家老娘在操持,這兩年蔣老娘身體差了,這事兒就又落到高氏頭上。
結果高氏剛操持幾頓飯,她手藝不好的事全村都知道了,更是有不少人打趣,說蔣應傑這兩年不長個子,就是高氏做的飯不好吃的緣故。
高氏渾不在意,依舊嘻嘻哈哈的,她其實一點也覺不出來自己做的飯難吃,畢竟她覺得好,蔣應雄和家裡兩個崽兒都吃得挺歡,小叔子也從來不說她手藝不好。
衆人嘻嘻哈哈的,吃完這頓飯。
兩天時間,總算是将兩間房建好,隻是還要晾兩天才能用。
江銜月不急,裡裡外外地看一遍,心滿意足,蒸好饅頭,招呼大家去吃飯。一早,就炖上了冬瓜排骨湯,這會兒排骨已經爛乎了,香味飄出老遠……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再多等兩天又有什麼等不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