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老金思索片刻,交代老妻,“把老五兩口子給的錢和先前他給咱的單獨放着,等他們有了孩子,咱們給孫子添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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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廂,江銜月從箱子裡掏了一個圓肚小瓷瓶出來。
鐘五關上門,洗了把臉,笑道:“你什麼時候從箱子裡掏出個娃娃來我都不奇怪!”
這才多長時間,他就見過她從裡邊掏出過筆墨紙硯、顔料、石頭、瓶瓶罐罐等各色零碎東西。
上次還從裡頭掏了個會凫水的木頭小鴨子出來,他生了好奇心,想打開看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她還不讓他看。
不過就算沒看過,他也能從她那緊張兮兮的表情裡猜到,從箱子裡掏出個娃娃來估計不可能,但裡頭肯定有教他們怎麼生娃娃的東西。
江銜月正将之前鐘五給她留的羽毛往瓶子裡插。她攢下不少,白天洗幹淨晾幹了,趁這會兒插瓶,瓶子裡的羽毛被她擺得錯落有緻。
“箱子裡怎麼可能掏出來娃娃,就算有娃娃,也不能擱在箱子裡呀,那還不悶壞了。”
她可是聽說過,有那不靠譜的爹,嫌孩子鬧騰就把孩子放到櫃子裡的衣裳堆裡,差點沒把孩子憋死,就科普性地回了一句。
鐘五上前揉揉她軟乎乎的肚皮,開始每日例行耍流氓,“不能擱箱子裡,那應該擱哪?”
江銜月隻能抱着肚子往邊上躲,鐘五繼續往前,将人整個圈住,“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告訴你。”抱着人滾進帳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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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雖也時常下雨,但還是熱。
院子裡的櫻桃樹上挂滿了果子,一個個飽滿圓潤,可愛得很,就是顔色和味道不太可愛——顔色還是青的,味道還是澀的。
江銜月沒忍住摘了一個塞進嘴裡,馬上又吐出來。
鐘五背着背簍回來,看見這一幕,哭笑不得,招呼她過來,“來吃這個。”
江銜月走上前去,看見裡面一個個紅潤可愛的櫻桃,口水都要流下來,“今年怎麼熟得這麼早?”
去年鐘五去他家送櫻桃的時候已經是夏初,枇杷都熟了。
鐘五就猜到去年的櫻桃她肯定喜歡,“隻熟了一部分,還好沒被鳥雀糟蹋,我就先摘下來,去年四月裡那是最後熟的一茬兒。”
“在哪?遠不遠?”江銜月想跟去看看。
“遠着呢,要是離得近,早就被村子裡的孩子摘光了。那地方景緻不錯,等天涼快些的時候帶你去看。”
其實繞近路的話也不算太遠,隻是山上的路不好走。這時節,蛇蟲鼠蟻又都出來了,鐘五可不放心讓她這個時候上山去。
這是隻有他知道位置的幾株櫻桃樹,這個時候櫻桃還沒上市,是時鮮貨,肯定能賣個高價,他今天過去那邊就是抱着這個心思。
不過現在看來他媳婦兒挺愛吃櫻桃,給她留着也好。
鐘五将櫻桃洗了,看一共也沒多少,就分了幾份出來,一份用竹盤裝好給江銜月留着,一份給鐘寶兒讓他帶着家裡幾個孩子吃,又拿一份給陸氏。
陸氏拈幾顆放在一邊的芭蕉葉上,道:“我不愛吃櫻桃,拿去給你媳婦兒,難得她愛吃,這個時節又不多,你多給她留點兒。”
鐘五又給她抓一把,才端着盤子回屋。
屋裡,江銜月已經吐了一堆櫻桃核兒,用樹葉包着,她問鐘五,“你今天不出去了吧?”
“不出去了,怎麼了?”
“不出去就幫忙把這帳子換了。”
天熱了,屋裡的鋪陳也該換了,尤其是被褥枕套這些,還有床帳,也是厚實不透風的,夏天用太悶了。
就是床頂太高,而且當時為了跟床頂貼合,一共系了十六個結呢,她今兒個自己舉着手拆了半天,也才拆了一半,手都麻了,索性就先放下,等着他回來再換。
鐘五一看,果然見繡滿芙蓉纏枝花紋的大紅錦帳一半垂挂着,一半落在床上,他往前走兩步,一邊伸手解還系着的結,一邊笑道:“我也就這點用處了。”
“那可不止!”江銜月拈了顆櫻桃喂他,去拿新的帳子。
鐘五奇了,扭頭去看她,“還有什麼事,你一并說了,省得我提心吊膽。”
江銜月抱着水色紗帳,笑得明媚,“我一會兒還要去洗床單枕套和帳子,都是大件,你得幫我。晚上,還要把那厚被子收了放起來,換薄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