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銜月先給自己做的夏衣,那是婆婆的心意,當時沒有整匹整匹的買,特地比照着她的身材幾尺幾尺的買的,買了好幾種顔色,算下來比成匹買還貴了不少。
就是為了讓婆婆高興,她也得先把這些布裁出來穿上身。
她試了試自己往年的夏裝,長短倒是還合适,就是胸前緊了不少……看來今年不僅沒長高,還長胖了,江銜月哀怨地想。
鐘五進門來,就見自家媳婦兒抱着幾件衣裳坐在那兒歪着頭發呆,就是那胸前,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藏了什麼好東西,他走上前揉了一把。
江銜月趕緊捂住,“你幹什麼?”
鐘五靠得更近一些,低聲跟她算賬,“你還說,你昨天睡得跟個小豬一樣,把我撂在那兒,不上不下的。”
江銜月讪笑,“我做衣裳呢,你看這幾個顔色,哪個做裙子好看?”
鐘五實在看不出來有啥分别,他瞪着眼瞧了一會兒,才道:“都好看!”
敷衍得還挺認真!江銜月橫他一眼,又将那天給他挑的竹青色和靛藍色的料子拿出來,還有幾塊搭配用的顔色亮一點的尺頭,“這是你的,你看看你想做成什麼樣的,這兩個顔色做衫子?”
鐘五将料子卷卷放到一邊,“你之前給我做過不少衣裳,足夠我穿的,而且我往年的夏衣還好着,都還能穿呢。你空了就多歇歇吧,我看你這兩天精神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明天咱們去白石橋找大夫瞧瞧。”
“我能吃能睡的,哪兒不舒服了,可能是天氣熱,犯困吧。裁衣裳簡單,縫好就能穿,也不用繡花什麼的,再說我還要教寶兒裁衣裳呢。”
“行,那你注意着點,困了就多歇息,哪兒不舒服就跟我說,我要是不在家你就跟娘說,可别自己忍着不吭聲啊。”
“嗯,快睡吧。”江銜月說着就又打個哈欠,讓鐘五将料子舒展開挂在衣架上,就睡過去了。
鐘五将人圈在懷裡,決定要是明天她還是這樣困乏,就請大夫來家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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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銜月的精神好起來,拉着鐘寶兒在屋裡裁衣裳。
她想着柳綠的料子自己裁一條裙子,一個抹胸,再用鵝黃的料子做一條對襟褙子,剩下的尺頭還能給鐘寶兒和鐘靜各做一身兒。
想好了,江銜月就拉着鐘寶兒先将三個人的衣裳裁出來,一邊裁,一邊給她講,怎麼裁才能将每塊布料用到極緻,長短要怎麼比,多出來的邊角怎麼裁剪,用到哪裡合适。
正如江銜月所說,做衣裳對她來說不是難事,鐘寶兒悟性也高,兩人說說笑笑的,不過兩天工夫,就把衣裳都做出來了。
鐘寶兒從裁衣裳的時候就知道是給她做的,心中除了高興,又有許多感激,将自己繡好的櫻桃花給江銜月看。
“你頭一次繡,就繡得不錯,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師。你看咱們做衣裳還剩下不少零碎,大一點的呢,你就描個花樣子,繡個帕子或者荷包試試看,這些碎得很的,也能纏個頭繩,勾個小花的,單看你怎麼用。”
江銜月說着,拿了細細的一截長布條,随意用木鈎針勾着轉了幾下,就勾出來一串五六朵連翹花來,很是别緻。
鐘寶兒看得目不轉睛,又晃着江銜月的胳膊央她再演示一遍。看了幾次,才摸着點門道。
她将手裡繡好的帕子送給江銜月,江銜月笑,“我也喜歡,但是我的還不急,你把這個鎖個邊兒送給你奶,她肯定高興。”
說着将做好的衣裳、帕子以及零碎布料裝到針線簸籮裡,遞過去,“回去吧,今兒個學不短時間啦,出去看看景,歇歇眼睛,明兒個再繼續繡。”
鐘寶兒應下,将東西收進屋裡,聽話地站在院子裡看景緻。
江銜月笑,還是女孩子乖啊。
沒幾天,鐘五的衣裳,鐘老金和陸氏的衣裳她都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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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二,到了該給公中交錢的時候。
吃過夕食,各房陸續将錢交上去,鐘五也拿了兩串錢過去,這個月他在山上逮了好幾窩兔子,進賬不錯。
大家散了之後,江銜月又取出三串錢,和兩身新做好的衣裳,讓鐘五給陸氏他們送去。
陸氏摸着那滑溜溜、冰涼涼又異常柔軟的料子,就知道不便宜,肯定是老五媳婦兒從自己嫁妝裡拿出來的,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麼好的料子,你們留着自己穿,我們這麼大歲數,穿什麼不是穿,不講究這些。”
“我們自己留的也有,隻是這個顔色重,我倆就隻做了寝衣,圖個涼快。月兒特意挑的适合你們的花色呢。”
陸氏收下衣裳,錢确實無論如何也不要,“你們才剛成婚,以後花錢的地方多着,自己存好了,我們有錢。”
鐘五就将江銜月之前說的話說了一遍,“也不是回回都給的,這個月掙得多就多給你們點,你們也好存點體己錢,下個月掙得少了我們就自己留着,這也是我倆的一片心意。”
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把錢放下就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