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好看,鵝黃色俏皮活潑,柳綠色清新雅緻,海棠紅妩媚嬌豔,都是很青春的顔色,江銜月也喜歡。
“我也覺得好看,就是這顔色我穿出去還行,總不能讓五郎也穿這個顔色的衫子出去吧。”
她看嫂子們她們挑的時候,都直接挑的整匹,還都是耐髒耐看的顔色,一看就是男女都能穿的,比幾尺幾尺地買劃算些。
趙穗兒笑得埋在女兒懷裡。鐘靜不明所以,也跟笑得歡快,周氏的眼眯成了一條縫,就連一向不愛笑的徐氏也捂着嘴笑開了。
陸氏亦是忍俊不禁,“這是給你做的,他要穿,讓他自己買去。”
等到徐氏幾個挑完了開始去挑顔色豔一些的料子的時候,江銜月才明白過來,公中的份例有定數,但肯定是不夠的,一匹布,也隻夠一個高大些的成年男人做兩身衣裳,若是想要有個替換的還是要自己添。
想來嫂子們剛剛挑的整匹的,應該都是給家裡男人做的,反正鐘家兄弟幾個都樸素得很,也不愛打扮,才不會在意衣裳是什麼顔色。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去陪着陸氏挑起别的。
這種苎麻夏布今年比較搶手,價格也比往年要貴一點。
原色的便宜一些,整匹買的話要八十文一匹,漂白的要一百文一匹,染色的就要一百五十文一匹,印花的就更貴了,要三百文一匹。
他們一行人買得多,除了陸氏出錢給各房置辦的幾匹外,徐氏和周氏額外挑了一匹,趙穗兒挑了兩匹。江銜月想做些零碎東西出來,除了給鐘五挑了兩匹外,還撿着鋪子裡剩下的各色幾尺幾尺的零碎布頭,挑了不少。
幾人拿着一大堆布跟老闆講價,費了半天工夫,嘴皮子都快磨薄了,才按往年的價格成交了,每匹少了幾文錢。
買了布,衆人才驚覺買得太多,都快拿不下了,不過到底是好東西,幾人或挎籃子,或背背簍,将自家屋裡的東西裝好了,匆匆往回趕。
江銜月咋舌,原來鐘五說每月每房往公中交二百文錢的時候,她還想着不錯,既能督促兒子們上進,一年到頭也能存下幾個錢。
但今天看來,是她大錯特錯了。
這一大家子光是買布,婆婆就花了一兩多銀子,相當于各房一個月交的錢了。
這還是夏天,要是到了冬天置辦冬衣,還得買棉布買棉花,花的錢隻會更多。就算隔個兩三年做一回衣裳,再加上平時過日子柴米油鹽醬醋茶外加串親随禮的,哪還能存得住錢。
晚上,鐘五回來,江銜月跟他感慨起來。
鐘五失笑,刮刮她的鼻子,将今天賣山貨得的錢給她,“當初鄭家要二十兩聘禮,四哥是想問爹娘借錢的,但爹娘哪是不肯借,他們根本就沒什麼錢。
“這些年給家裡置辦東西,柴米油鹽,四季衣裳,人情往來,哪裡少得了銀子,要不爹也不會那麼大歲數還見天跑這跑那地幹活。除了之前私底下給他們的五十兩銀子,他們手裡存的有三十兩就是好的了,就這還是留着應急用的。
“而且爹娘一向一碗水端平,若是這個時候真從公中拿了銀子,隻怕家裡就不得安甯了。大哥二哥他們也是知道這個,所以才商量着每人兌了幾兩銀子借他。
“娘看重老屋那片桃林,也是因為咱們家的桃子結得好又結得早,要是時機對上,也能賣個好價……前些年别家還沒開始種桃的時候,咱家确實從那上頭攢了些錢。這幾年差點,但多少也是個進項,貼貼補補的,日子總能過下去。”
江銜月點點頭,“那咱們這個月除了那二百文,再多給爹娘點,給他們當體己錢。我那箱子裡還有幾匹顔色重的香雲紗,适合夏天穿,給爹娘各做一身衣裳。”
那是江旭給她置辦的嫁妝,是南邊的時新貨,據說穿着涼飕飕的,不起褶子還透氣。
今天陸氏給各房都買了布,但是輪到她自己的時候,她卻隻買了半匹,看顔色就知道是給公爹買的。
鐘五刮她的鼻子,“好大方的小娘子!不過咱們想孝敬爹娘,拿了錢另買布就是了,哪裡就用得着你的嫁妝!”
江銜月皺皺鼻子,“我什麼時候小氣過了?我也隻是盡盡我的心意罷了,也不是回回都如此的。”
她接過鐘五遞過來的荷包,瞅了瞅,“今天怎麼這麼多?”
“天熱得早,山裡頭山雞兔子多得很,要是再不下雨,今年怕是不好過。”
“兔子愛吃毛毛眼,現在都長起來了,要是遇上活兔子或者懷崽兒的母兔子,你就帶回來,咱們搭個窩養起來。”
兔子很能賣得上價,肉質鮮美的嫩兔都能賣百文一隻,三四斤往上的老兔按斤賣也要□□文一斤。
去年中秋節鐘五送的兔子就是江銜月照料的,如今已經生了好幾窩小兔子。
“行,天氣要是再幹下去,就勸娘多養些雞。就放到西邊的野地裡去養,肯定能養得很肥。”
江銜月咽了下口水……她想吃雞爪。
鐘五抱住她,“饞了?想吃什麼我明天給你帶。”
一個院子人,江銜月怎麼好意思吃獨食,她搖搖頭,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