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回憶,他确實是動手傷過那女子。
原來真的是她!
是他找錯了人。
可惜佳人已逝,他連當面道歉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當年我剛醒過來,确實因着防備之心,下意識的傷了你姐姐,但是我并非是有意的,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她,以報當年救命之恩,可惜……”
唐喬婉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狀似寬慰道:“節哀,想必姐姐在天之靈,會原諒你的。”
……
心中高懸的大石頭一朝落地,唐喬婉隻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
許久沒有睡的這麼安穩了。
心中沒有了擔憂,處理起災情來也更加得投入。
她先是命人在災民的臨時安置點用大鍋煮了醋水,又灑滿了生石灰和草木灰。
和慕淩折商議後,她調動了手下的士兵,從附近的城鎮緊急調配來諸多醫師和草藥。
疫病無情,但唐喬婉始終沒有因恐懼而退縮。
為災民擦拭身體,喂水喂藥,煮粥施飯,處處親力親為。
慕淩折也忙的腳不沾地。
他召集了當地的工匠和青壯年勞動力,對倒塌的房屋進行了清理。
沉重的石塊、斷裂的木頭,衆人齊心協力,一點點地将它們搬運開。
揚起的灰塵彌漫在空氣中,嗆得人直咳嗽,可沒有一個人停下手中的動作。
清理完畢後,便開始了災後重建的工作。
慕淩折與工匠讨論了好幾天,最終确定了修建的房屋結構。
南方水患頻發,必須使用更加堅固結實的材料,将房屋地基整體拔高,達到抗洪避險的目的。
疫病的蔓延得到了控制,朝廷的關照也給了百姓莫大的鼓舞。
一切都在向好發展。
一日,唐喬婉身着簡單的素衣,額頭上沁滿了細密的汗珠,正專注地為一名患病的老者喂藥。
她輕聲詢問着老者的症狀。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嚷聲。
唐喬婉放下手中的藥碗,走出去查看。
隻見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将一名士兵團團圍住,百姓們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那名士兵漲紅了臉,雙手不停地揮舞着,試圖向百姓們解釋着什麼,可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百姓們的叫罵聲淹沒了。
唐喬婉心中一緊,立刻走上前去,大聲說道:“大家先冷靜一下,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然而,百姓們根本聽不進她的話,依舊叫嚷着。
唐喬婉深吸一口氣,提高了音量:“大家聽我說,我是來幫助大家的,一定會把事情查清楚!”
這時,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漢擠到前面,指着那名士兵,憤怒地說道:“你們憑什麼把我們的親人帶去白樓?我們都好好的,不會被傳染,你們這是瞎折騰!”
其他百姓也紛紛附和,“就是,白樓那麼偏僻,缺醫少藥,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唐喬婉耐心地傾聽着百姓們的訴求,待百姓們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她轉身對那名士兵說道:“你先跟大家說說為什麼,把道理講清楚。”
士兵大聲說道:“各位鄉親,這些患者身上帶病,如果不分開安置,很可能會讓更多人染病。”
百姓們聽了士兵的話,依然有些不滿,一名中年婦女哭喊道:“可是我不放心啊,我想陪着武哥兒,我想去照顧他!”
唐喬婉點了點頭,理解地說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情,親人生病,誰都想陪在身邊。”
“也請各位放心,白樓那裡有很多醫師和藥草,會努力醫治他們,并非是讓那些人自生自滅。”
百姓們聽了唐喬婉的解釋,臉上的憤怒逐漸消散。
就在這時,一名情緒依舊有些激動的百姓揮舞着手臂,腳步踉跄地向後退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唐喬婉。
她躲避不及,被撞了個正着,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朝着一旁歪倒,險些摔倒。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迅速閃過,穩穩地扶住了唐喬婉。
唐喬婉心有餘悸地擡起頭。
是慕淩折。
“沒事吧?”慕淩折的聲音低沉而急切,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唐喬婉微微喘息着,定了定神,“多謝殿下,我沒事。”
慕淩折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掃視了一遍,确認她确實沒有受傷,才微微松了口氣,松開了握住她手臂的手。
“這些百姓情緒激動,你方才不該如此貿然上前。若真出了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
他的語氣帶着些許責備,卻隐隐充滿關切。
唐喬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認真地說道:“殿下,我明白您的擔心。但若不及時安撫百姓,局面隻會更加失控。”
慕淩折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往後行事,還是要多加小心。這救災之事,缺了你可不行。”
“多謝殿下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