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被黑魔道師算計當着雅裡斯的面将利刃刺進自己的胸膛時,我忍不住失聲痛哭,不敢想象我親愛的表弟正承受怎樣的悲傷,恨不能立刻飛到雅裡斯身邊安慰他。可惜我身為皇帝,每天有忙不完的公務。現在看到呂西安完全恢複,身為你們的兄長的我感到非常高興。”
“我很抱歉,讓皇帝陛下為我們兄弟費心。”
不管埃德蒙和雅裡斯内心怎麼想,當着帝國衆位貴族和外國使節們的面,他們的發言都極盡禮貌、刻闆、誇張,扮演親密無間的表兄弟。
“您剛才對我們說的話讓我和我弟弟感到無比榮幸,身體因為看到神靈的光芒在陛下的頭頂閃耀而顫抖發抖,我看到了……因為陛下的英明統治,偉大的和平與繁華永遠籠罩美麗的光明王都……”
(這麼誇張的台詞……“我”這位哥哥居然能全程一本正經完全不笑場……)
被雅裡斯睜眼說瞎話的演技驚到的蕭雲偷偷嘀咕。
埃德蒙卻對此非常受用,連連點頭:“能夠得到雅裡斯的祝福,可見我的統治資格确實受到了衆神認可。”
“和陛下生在同一時代,見證您的偉大統治,也是我的榮幸。”
雅裡斯平靜地說着,帶呂西安坐在和皇帝的黃金椅子幾乎完全并列、表面裝飾着黃金的太陽神和白銀的月亮神的座位。
蕭雲站在雅裡斯身後,注意到有個體型瘦長像烤幹的樹的家夥通過供皇帝側近進出的小門進入谒見廳,徑直站在埃德蒙身後。
(他是誰?)
雅裡斯也看到了埃德蒙身後的中年男子,美麗白皙的面容露出渾然天成的驚訝:“這位是……”
“我的神秘學導師。”
埃德蒙轉頭,看了眼雅裡斯:“我打算任命他做皇家學院的院長。”
“身為皇帝您有權這麼做。”
雅裡斯平靜微笑。
“哦?”
埃德蒙眯眼,挑釁地注視着雅裡斯。
雅裡斯一如既往地笑容明媚,隻是嘴角微微上勾。
站在近處的蕭雲頓時感到強烈不适。
年輕的皇帝明明擁有陽光般燦爛的金發、海水般深藍的眼睛、石膏般白皙的皮膚,卻讓人聯想到暴雨降臨前的黑暗壓抑。
反倒是長發和眼眸都如夜色般濃烈深邃的雅裡斯,許是穿着白色禮服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他的皮膚過分白淨光滑、臉上的笑容又無比真誠明媚,給人的印象宛如純白的天使。
(他們真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弟嗎?)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神秘學導師有古怪……該不會……)
想到這裡,蕭雲又看了眼所謂的神秘學導師。
中年男人見狀,雙手籠袖低着頭,主動避開蕭雲的目光。
“……陛下,我此次帶呂西安來拜訪您,其實懷有一個冒昧的請求。”
“什麼請求?”
“在我說出我的請求前,請您先原諒我的冒昧。”
雅裡斯故意手按心口,用優雅、悅耳又略帶誇張的腔調說話。
埃德蒙被雅裡斯的表演鎮住,緩緩道:“好吧,我親愛的表弟,不管你這次進宮想從我手中得到什麼,我都原諒你并答應你的要求。”
“那——”
雅裡斯低下頭,仿佛非常不好意思:“我希望呂西安能有獨立的貴族頭銜和豐沃的土地。”
“為什麼?”
“這并不是一個過分的要求。”
雅裡斯天真無邪地強調道:“您剛才說不管我提出什麼要求都會原諒我并且滿足我。”
“依照傳統,呂西安應該留在銀月宮擔任神聖近衛軍騎士團的最高指揮官,偶爾作為你的使者巡查神聖家族名下的衆多領地。他不需要額外的獨立的帝國貴族頭銜和封地。”
“但是親愛的表哥,呂西安他不喜歡軍事和政治,看到染血的劍會吓得暈過去。他也無意管理和奴役他人,讓他巡查領地,他一定會把倉庫裡的食物全部發給領地裡的窮苦百姓。”
“——原來如此。我親愛的長着貞潔女神的臉實際成天算計别人攫取利益的表弟竟然把同父異母的弟弟養成無害的小綿羊,真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表哥,你為什麼總是聽信他人對我的诽謗?尤其是那個尤利西斯……自從他追求瑪麗娜被拒後就一直對我懷恨在心……”
雅裡斯笑着說,無辜得仿佛連蟲子都不殺一樣。
“尤利西斯可不敢诽謗你,他隻是……好吧,為了慶祝呂西安是個無害的小綿羊以及表弟你貫徹始終的虛僞,我答應——等呂西安完成皇家學院的課程,授予他獨立的帝國爵位。”
“為什麼必須——”
雅裡斯不滿地挑了挑細眉。
埃德蒙嚴肅地說:“即便是神聖家族的血脈,想得到額外的爵位也必須首先完成皇家學院的全部課程。”
“什麼時候的規定?誰提出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剛想到的。”